带着一点偷偷摸摸,猫猫祟祟。
姚才人的屋里,有被搜过的痕迹。
惊蛰算是姚才人在北房最亲近的一个,他也时常去姚才人的住处,不说多熟悉,但也比其他人清楚些。
姚才人的屋,肯定被人动过了。
这正符合他的判断。
姚才人是被人所杀。
杀了她的人事后还搜过她的屋。
北房根本谈不上戒备,会被人来去自如,也是正常。
但是这种感觉给了惊蛰一种潜在的危机感,能轻易地杀了姚才人,也意味着……能随便杀了其他人。
只是,同一个时间,朱二喜的屋子也遭了贼,在戒备森严的皇城里……这会是意外吗?
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巧合。
这是他父亲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惊蛰心下一沉,这些看似寻常的事,兜兜转转,竟然和他扯上了关系?
可他区区一只惊蛰,又惹得了谁?
好在,他在姚才人的屋里,并不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发现。
正如朱二喜将扳指随身携带,弄了个假的去糊弄;姚才人也有自己的本事,尽管整个屋子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可她还是将一些东西,留在了屋里,没有被人发现。
姚才人有一个针线包。
针线包里没藏着东西,全都是针线,用来验毒的银针,也放在针线包里。
但那个针线包,是两层布,里面可以翻到外面,露出不同的颜色。
惊蛰也是灵光一闪,想起姚才人一直摆弄那些银针,才有了灵感。
针线包还在屋里,说明没被人发现里面的玄机,才得以落入惊蛰手里。
翻过来的针线包里,写着蝇头小字。
“不论我何年何月死,杀我之人,定与太后逃不了关系。因这世上,只有我才知道,慈圣太后的死,与她逃不了干系。我将紧要之物,藏在了储秀宫偏殿后,小道边上第八块青砖后,可自取之。”
?不是说先帝吗?
怎么现在又和太后扯上了关系?
姚才人的字,丝毫不像她平日表现出来的那般疯癫,反而极其秀美。
可这字迹再漂亮,也阻止不了惊蛰心里一团乱糟糟的毛线。
储秀宫……
那地方,只有选秀时才会开。
平时就跟冷宫一样,除了负责洒扫的,根本没人去。
东西藏在那,的确是个好地方。
难以发觉。
但惊蛰要去,也很是麻烦。
得有个合适的借口。
…
乾明宫内,一位女官正在说话。
声音温温柔柔,带着几分温婉,很是动人。
“……承欢宫的几个目标,近来不曾提起过惊蛰……秋逸查过惊蛰的身份……”
“朱二喜将一枚扳指给了惊蛰。”
“徐嫔,柳美人,德妃,章妃都曾先后派人接触过北房的人……”
“太后派去处理丧事的人手里,有……”
所有隐秘的,不隐秘的事,都化作了她徐徐道来的字句里。
景元帝在听。
他闭着眼,手里却把玩着一颗浑圆的玉珠。
通体的纯黑,泛着光泽。
待女官说话的声音停下后,景元帝睁开眼,却将手里的漆黑玉珠举起,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说挖出来的眼珠子,能有这颗墨玉漂亮吗?”
女官微顿:“每人只得一双眼珠,应得是比墨玉来得珍贵。”
墨玉到底是死物,比不上人命。
人命有时很昂贵,有时也很轻贱。
她思忖片刻,就知道承欢宫那几个,命危在旦夕。
被景元帝盯上的,未必立刻会出事。
但多数……早晚都会死。
“但世上人多,眼珠子也多,纯黑墨玉却难得。”景元帝的声音淡漠下去,“正如狡诈者良多,纯善亦少。”
有趣之人,也是少之又少。
纯善?
这般人,在宫里,早就死绝了吧?
女官腹诽,却不敢言,恭敬地俯身行礼。
不到两日,这颗漂亮的墨玉,就出现在了惊蛰的眼前。
他捧着这颗一看就死贵要命的玩意,目瞪口呆地看着门外的容九。
其高大的身影牢牢挡住了半开门缝的所有光亮,那张漂亮俊美的脸蛋,仿佛得天独厚的造物,让惊蛰忍不住看一眼,又看一眼。
“你说你要把这东西给我……?”
容九淡定:“回来的伴手礼,忘记给你了。”
墨玉,应当比眼珠子,讨人喜欢罢?
惊蛰莫名打了个寒颤。
他可丝毫不知道,他原本还可能收到一坨湿哒哒,血淋淋的眼珠子!
……无比残暴的礼物。
“不喜欢?”
容九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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