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匠,没多久就去世了。
附在这件事后的,是那一次的名单。
景元帝一行行地看下去,直到最后,看到了惊蛰的名字。
而后,景元帝笑了起来。
那是一种森然恐怖的怪异。
分明是在笑,却莫名其妙叫人接连打着寒颤。
哪怕是宁宏儒,也忍不住抖了抖。
他见过景元帝冷笑,狞笑,讥讽地笑,却甚少看到皇帝笑得这么……
瘆人。看着很高兴,畅快极了。
但还是瘆人。
陛下能不能别笑了?
真的好怕人呀。
景元帝称得上愉悦地将那张纸丢在笔洗里,茅子世辛辛苦苦查出来的东西,就这么化在了水里。
墨痕被水荡开,随着水波微微晃动,纸张在染黑了这笔洗里的水的同时,自己也一点点地糜烂在水底。
他早就有所猜测。
关于惊蛰多年藏身北房的缘故,关于他闭口不言,谨慎微小藏着的秘密。
不过,当事实当真揭露在眼前,景元帝难掩愉悦之色。
哈,真好。
能完完整整地,得到他。
也不枉费茅子世这般辛苦,倘若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景元帝猜错了……那现在茅子世要带回来的,就不只是这些消息,更还有那宝贝根子。
景元帝是断然不能够让惊蛰的任何一部分,遗落在外的。
惊蛰倘若知道他所想,怕是要骂他疯。
可疯又如何?
宗元信的药的确有用。
它撬开了尘封许久的冰层,一点点敲碎了厚实的冰块。
只是,这未必是好事。
至少在当下。
凿开冰山,挖出的未必会是直白快活的情感,有时也会拖拽出一头最原始的恶兽,毫无遮拦的情欲冲撞开来,会疯狂袭击着钟情之物。
帝王的偏爱,本身也是罪。
赫连容的……尤为如此。
惊蛰这些时日的回避,对于皇帝而言,也恰恰是一个适当的时间。
他需要一点一点的,将那些过于暴虐的情感,收敛起来,把它维持在一个微妙的界限上。
既不能彻底地惊跑那只可怜可爱的小狗,却也不能……
让他继续无视下去。
殿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女官石丽君出现在殿内。
石丽君的脸色有些古怪,匆匆行礼后,“陛下,寿康宫传来消息,说……章妃有了身孕。”
景元帝还没有任何反应,宁宏儒的脑袋就飞也似地抬起来。
章妃?有孕?
这几个词听起来都很正常,可出现在景元帝的身上,那就非常不正常!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景元帝,果不其然,皇帝正面无表情地看着石丽君。
在那股莫大的压力之下,石丽君忍不住低下头,额头冒出了薄汗。
“……是吗?”陛下的声音透着几分慵懒,不紧不慢地说道,“那就去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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