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将来遇到的,所有可能害他出事的人?只要察觉到危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将那些人全部都杀了?
那他会变成什么样?一个无情无义,残酷冷血的怪物?
惊蛰紧绷着脸,“我不会这么做。”
“你觉得这太冷血,太残酷?”容九随手抽出桌上摆着的刀,雪白的刀刃亮出,对准了地上的肉粽,“可这还不够呢,只杀了一个康满,算得了什么?”
惊蛰忍无可忍,暴躁地说道:“你想我变成什么?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毫无怜悯之心……一个无心的疯子吗?”
“不好吗?”容九的唇很红,宛如那张薄唇吐露出来的不是毒液,是美妙的音律。
美丽的眉头染着怪诞的欢愉,仿佛只是一想,都是如此愉悦,那近乎轻柔的喟叹,“你,与我同往。”
惊蛰微顿,这才发现他刚才的话,听起来像是双重含义,仿佛在阴阳怪气容九。
他捏了捏眉心,疲倦地叹了口气。
惊蛰很生气,非常地生气。
在生气之余,又有一种莫名的无力感,他不知道到底是在哪里出了错,会让容九怀有这么变态疯狂的想法。
可再怎么生气,惊蛰都绝不会拿这种事情去刺伤容九。
“我刚才,没有说你的意思。”
“然我的确是这般人。”容九慢慢地弯起嘴角,那是一个冰凉的笑意,“是你,将我想得太好。”
容九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只是惊蛰对他的所有猜测,再狠,也敌不过他真实的存在,只会比惊蛰想象的更为可怕。
惊蛰摇头:“我不想与你再吵,可只要我还清醒着,我就不会这么做。”
他看向容九,认真地说下去。
“容九,两个人在一起,是互相磨合,互相忍让。但不是所有的事,都得如此。你很好,我不想改变你;可我也很好,你不能用这样的手段强行改变我。”
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也不在乎外面的人到底会听去多少,他只是想让容九明白,他不能仅仅出于容九喜欢,就做出这么疯狂的事。
他说完这话,转身就走。
人还没走出两步,就听到身后布帛撕裂的声音,一种可怕的猜想滑过惊蛰的心,他猛地转身,就看到容九手里的刀轻巧地挑开了康满的衣服。
“容九!”
惊蛰以为容九暴怒下,要宰了康满,下意识就扑了过去。
就算人要死,最起码也别死在这里啊啊啊!
他刚拦在容九身前,手指又被塞入熟悉的触感,那冰凉坚硬的东西,让惊蛰愤怒地看向容九:“……你到底藏了多少这玩意!”
这赫然,又是一把匕首。
这是在批发卖东西吗?
他之前怎么没发现,容九那么会藏呢?转眼间,又翻出了一把匕首?
容九的手指轻巧地抽走了匕首的刀鞘,随手丢在一旁,伴随着佩刀也一并砸落的清脆声响,男人冰凉的大手抓住了惊蛰的手腕。
惊蛰觉得不对:“你要做什么?”他想将手抽回来。
然容九牢牢抓着惊蛰的手指,这一回,连挣扎的余地都没给他留下。
“你说得倒也对,区区一个康满,怎么能做你第一块磨刀石?他不配。”容九的声音有些薄凉,可细听之下,那语气却又带着压抑的狂热。手指如同磐石,根本挣脱不开,抓着惊蛰的手腕朝自己抵了抵。
惊蛰猛然瞪大了眼:“容九,你疯了!”
容九笑了起来。
最近,他时常笑。笑起来,也十分好看。
可惊蛰宁愿他不要笑。
男人嘴角微微弯起,浓郁的恶意与疯狂从黑眸里流淌,连那声音都像极了诱惑的毒液,“惊蛰,你抬头。”连另一只手都在努力拔河,弄得浑身大汗的惊蛰没好气地抬起头,凶狠地瞪了眼容九。
那眼睛,亮得很。
男人很喜欢。
惊蛰很少冲着容九发脾气,仅有的几次,还都是被这男人逼的。
“你……”
惊蛰堪堪说出第一个字,手里的那把匕首,就被容九抓着,用力捅向了自己。
惊蛰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被冻结住,连呼吸都在颤抖,“……容九,你这个该死的疯子……”他的声音越发尖锐,“你到底……”
原来鲜血从人体淌出来的第一瞬,是温热的。
黏糊糊的感觉,又比寻常还要叫人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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