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能停下来,不然明天吃饭的家伙事就都没了。
京城的某处巷尾,一个漂亮的小娘子,正坐在马车边上,与车夫说着什么。
邻居有人探出头来,发现是岑良。
“小娘子,真的要搬走了吗?”她有些不舍,“往后,可还回来?”
前两天外出的时候,就听到街坊邻里在说这件事儿,而今看到马车都赶回来了,如何不知道她们真的要搬走了。
这邻居倒不是多么喜欢柳氏岑良这对母女,只是柳氏寻常都是在酒楼厨房做事,回来的时候总是会带着一些剩余下来的糕点。柳氏是个温柔大方的,这路上要是撞见了谁,多少都会送出去一点。
这邻居就为此,蹭了不少吃的。
再者说了,有柳氏这样和善的邻居,怎么都比换来个屠户之流的强得多呀。
岑良的脸色微白,眼角却带着点红,她慢慢摇着头,轻声说道:“是的,大娘,我们东西都收拾好了,下午就走。”
……其实,也不定要在冬天的时候离开,又是冷,又是冻,路上还都是雪,出来也不方便。
岑良找了许久,才碰巧遇到一个要回同州的车队,看在她出的钱财份上,愿意借她一辆马车,让她们一路随行。
能跟着车队走,当然比他们自己走要好上太多,就算能租车,可着驾车的事,那就得路上再借个马夫,这也不太安全。
岑良私下还打听过这商队的名气,都说吕家商队的主家是良善人,往常也会做这样的善举。
这才让岑良放下心来。
她们的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再掇拾一下,下午就能跟着一起离开。
车夫将马车停在外头,一起进来帮忙搬东西。
屋内,柳氏将最后一个包裹系上,回眸看着这住了不多久的地方,露出了淡淡的愁苦。
“娘,这边都收拾好了。”
岑良跨进来,看着柳氏眼角的湿润,声音不由得低下来,“莫要哭了,”她小心翼翼地给柳氏擦眼泪,“惊蛰哥哥知道了,也会难过的。”
柳氏攥紧了手帕,强行压着心里的哀痛,轻声说道:“娘知道的……其实,早有这样的猜想,只是证实的时候,还是……”
进京后,柳氏想过许多办法,想要知道岑文经的下落,到头来,倒是容府的于管事,给他们指了一条明路。
像是岑文经这种出了事,被罚了的官家罪奴,净身的时候,都是有着官家的刀儿匠动手。
这么无头苍蝇地乱找,也未必能知道下落,可是去刀儿匠那查一查,说不定,还能知道这人到底是进没进宫。
要是真的进宫了,想要寻个门路是很难,可到底是心中有数,不至于乱猜。
柳氏听了他的话,倒也觉得有道理。
索性这京城里,官刀儿匠都是有数,且世代相传的。一户一户找过去,虽有些耗费时间,却也是不难。
柳氏那日探听到消息,还特特请了半天假过去。
岑良没请到假,那天回去的时候,她是三步并着两步跑进来,就看到柳氏坐在床尾哭。
柳氏哭起来的时候,总是无声无息,只是那一滴滴泪落下来,却叫衣裳都打湿了。
岑良脸色当即就白了。
听到脚步声,柳氏缓缓看向门口,发觉是岑良,就朝着她笑了笑。
这是她的习惯。
只是这一次柳氏笑起来,却是难看得很。
岑良扑倒在柳氏的脚下,抓着她冰凉的手,“娘,娘,到底是怎么了嘛?”
柳氏的呼吸急促了些,轻声说道:“……我到了那里,使了点钱,他才答应帮我找……那么多的名,我找啊找,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他的名……”她的声音哆嗦了下,“……不如不找,不如不知……”
她的手里攥着张纸,岑良费了点力气,才从柳氏的手里拽出来。
她将揉皱的纸张打开,那像是从什么东西上撕下来的半张纸,歪歪扭扭地写着岑文经,后面跟着的是日期,情况,以及结果。
那刺目的红,如同那个“死”字,让岑良如遭雷击。
……的确如柳氏所说,不如不知。
在知道岑文经的死讯后,柳氏根本无心做事,岑良也是浑浑噩噩,还差点弄出不少乱子。
铺子的主家,特地寻她谈过。
知道她家出了事后,主家思考了片刻,劝了她几句,又说,若真是触景生情,就不如离开京城。
她在同州也有几处店铺,若是岑良愿意,就将其中一家铺子交给她管。这时候,岑良已经开始逐渐上手铺子的管理,做得很是顺手,这才叫主家动了这样的心思。
左不过,在主家看来,岑良自同州来,自然也是同州人。
岑良回去与柳氏说了说,原本以为她会不同意,却看到柳氏愣了愣,轻声说道:“那就走吧。”
岑良迟疑:“可是,娘在酒楼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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