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等天理不容?
他就算想杀了皇后,自己动手不就是,又或者,有更快,更简单的方式,为什么偏偏要赫连容去做?
“他和母后互相折磨,已是又爱又恨,他急于摆脱母后,却又不忍心自己亲自动手,此为其一;母后憎恶我,嫌弃我,从不在意我,他就是要用被她嫌弃,憎恶的存在,故意去杀她,是为报复,此其二,”赫连容淡淡地说道,“而第三点,尽管那时看着我与皇位无缘,不过,他还是想断绝我登基的可能。”
一个弑母之人,哪有什么资格登上帝位?
盛隆帝的手里,掌握着这么一个秘密,就算日后赫连容真的逃出他的五指山,却也未必能翻出浪花来。
惊蛰瞪圆了眼,气得眼角都在发红。
他抓着赫连容的衣襟,“所以,这些年,哪怕都过去那么久,你还因为那个狗屁的誓言,所以哪怕知道太后包藏祸心,还是一直纵容着她?”
谁说赫连容没有心?
有些事情尽管在太久的残酷对待中,已经不知何是对何是错,可他有过那颗心,而那些人毫不珍惜。
赫连容没有说话,惊蛰却几乎咬碎了牙。
“我不允许。”惊蛰的手指无比用力,指尖紧绷到发白,“赫连容,我不允许,你听到没有?”
他强迫着赫连容低下头,眼底满是坚定的明亮。
“我们还有很多的问题,需要解决。”惊蛰的声音有些颤抖,却异常平静,“你说过,你是为我而活,这话,还算数吗?”
——“有人让我重新拥有了活下去的欲望,这个人,刚好是你。仅此而已。”
赫连容低下头,用额头贴住惊蛰的,冷淡的声音里带着深沉的情感:“从未变过。”
惊蛰吸了吸鼻子,抓住赫连容的手指,强迫他并起三根手指:“那你发誓。”
“我发誓……”
“你发誓,将你父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全部都抛在脑后,什么狗屁誓言全都随她去,你这一生都再和他们没有关系了!”
“……我发誓,我这一生,都再和他们没有关系。”
赫连容的声音到了最后,竟是有几不可察的颤抖,尽管很快就恢复平静,却让惊蛰的鼻子酸楚起来。
他知道男人的过去有些磨难,却从没想过,会是这么的……残忍,惊蛰用力抱住赫连容,气得都要哭出来。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他靠在赫连容的怀里,气得咬住他的胸口,“我恨他们。”
如此轻易的,他们竟是勾起了惊蛰难有的恨意。
“嘘,惊蛰,再告诉你一个秘密。”赫连容将惊蛰抱得更紧,几乎将他融进自己的怀里,“父皇不愿我登基,可我最后还是走上帝位的原因仅仅是……”
——我不想让他如愿。
冰凉的声音带着恶毒的气息,如同嘶嘶作响的毒蛇吐出了蛇信,带着难以掩饰的快意,“我杀了他。”
被迫弑母,又主动弑父。
他这一生就没有过所谓的正常,什么才是惊蛰想要的家人呢?大概不会是弑父杀母的人。
然而,然而,赫连容抱紧惊蛰,紧到没有挣扎的余地。
就算惊蛰不能接受也好,他也绝对不会让他……
趴在赫连容的怀里,惊蛰又凶巴巴地啃了一口,胸口的皮肉硬得要命,差点就没处下口,最后惊蛰一口咬住了男人的胸。
就算是赫连容,也不得不松开些,颇为无奈:“别给咬断了。”
惊蛰嘟哝:“我都差点被勒死了。”
他低头看着心口上的牙印,过了一会,才喃喃地说道:“我的确是……有点……但我觉得……”
这接连的震撼属实有些太大了。
惊蛰深呼口气,哆嗦着抓住赫连容的手。
“你是他们的罪有应得。”他道,“没有人能比你,更有资格这么说。”
好像有人轻轻扫开了屋檐上的雪,趴在屋顶上,一只惊蛰笑眯眯地朝着当年当日,躲在撷芳殿西所里受寒毒侵蚀的九皇子伸出了手:
“你在这里做什么呀?”软绵好奇的声音,“我拉你上来呀~”
尽管无声无息,却仿佛听到了惊涛骇浪。一瞬间,仿佛无数无形的阴影崩塌,桎梏被轻易地连根拔起,在阳光下快速消融。
惊蛰踮起脚,亲了亲赫连容的脸。
湿乎乎的,不知到底是谁的泪,他抱住惊蛰,轻声说道:“好暖。”
不知说的是今日难得的好天,还是在说惊蛰的体温。
亦或是,长久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原来,阳光的确是这么滚烫。
他用尽一切抱紧怀里的曦光。
黑沉冰凉的眼眸里丝毫没有染上温度,反倒是因为更靠近,更渴求,变得越是偏执。
疯狂的占有欲以一种摧枯拉朽的力道刺穿赫连容的克制,让他几乎忍不住暴戾的欲望,浑身都跟着战栗起来。
惊蛰,惊蛰,惊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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