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渗透到皮肉里去,惊蛰狡黠地笑了起来。
“你自己猜。”
…
鹿苑还是那个鹿苑,王管事还是那个王管事,乌啼小跑着冲过来吃惊蛰手心里的糖,那个矫健的身姿也是一如既往。
惊蛰趁着乌啼吃糖的时候,偷偷摸了它一把。乌啼咻咻叫了声,又低下头蹭了蹭他。
鹿苑别的没有,骑射师傅倒是多。
张闻六看着惊蛰在一个武师傅的指引下骑马,这才看向身前的景元帝,欠身说道:“陛下,臣失礼。”
这礼数,是补了上马车前的。
景元帝淡淡说道:“你觉得惊蛰如何?”
张闻六恭敬欠身:“他是位好学生,要是陛下愿意再给他几年,说不得也能考个进士。”
景元帝:“寡人给他几年?”
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叫张闻六背后发凉。
他轻声细语:“陛下,惊蛰有这样的才能。”
景元帝:“寡人来让你教他,可不是叫你来挖墙脚的。”
那冷漠声音里的警告异常明显。
张闻六:“臣只是觉得有点可惜。”
“张闻六,你读书,考官,是为了什么?”景元帝淡淡说道,“为了报效国家?还是为了争权夺利?”
张闻六严肃地说道:“陛下,臣唯愿效仿易圣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前朝有个臣子名为易武,在国家危亡之时,扶持末代皇帝又多撑了数十年,直到他撒手人寰,赫连先帝才得以攻破皇城。
哪怕这是一个近乎敌人的存在,然赫连皇室并不曾因为他的抵抗而将他描绘成一个小丑,反倒欣赏他的气节。
在过去数百年来,易武这个名字,已经成为圣贤般的存在。
张闻六说要效仿他,无疑是在表忠心。
景元帝冷漠地说道:“寡人还没死呢,离远些。”
张闻六气笑了,坦率直言:“陛下,臣为官,要是只图钱财,那何必辛苦做官?臣做生意的本事,可比做官强多了。”
这话却是不错。
张闻六不是什么世家出身,他是江南人士,出身富豪之家,读书做官以来,商贾的背景总会惹来侧目,走到他而今的地位,才少有人敢提。
张闻六自己却不在意。
若他不是这样的出身,他甚至都读不起书,哪来的颜面还要去怪罪自己的出身?
“但凡他想要,不论功名俸禄,权势钱财,寡人都能给他。”景元帝冷漠的声线里,掺杂了少许热意,“他何须多走弯路?”
“陛下,那不是弯路。”张闻六轻声,“那是正道。”
马蹄声越发近,不大熟练的惊蛰经过几次跑动,已经越发熟悉,正从远处跑来。
君臣两人都注视着渐渐靠近的一人一马,张闻六的声音越发低,像是生怕被人听到:“您不在乎世人声名,然世人待君上总是宽容,您自是肆无忌惮,这诸多口诛笔伐,只会加诸于惊蛰身上。”
“咻咻——”
惊蛰勒住乌啼,从马背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们两人,那双明亮的眼眸里带着少许犹疑:
“你们,起了矛盾?”
张闻六正想说没有,就听到景元帝淡淡说道:“是有些争执。”
张闻六猛地看向景元帝。
惊蛰踩着马镫跳下来,牵着缰绳走了过来,有些担心地说着:“出什么事情了?”
景元帝:“我会叫你担上许多骂名。”他冷淡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轻柔的叹气。
……张闻六觉得自己是幻听了?为何会觉得,皇帝像是在告状?
惊蛰笑了笑:“那有什么所谓?”
他摸着乌啼,声音轻快。
“赫连容,你当我一开始,就不知道这件事吗?”
还没等张闻六为惊蛰直呼景元帝名讳的事情震惊,紧接着,他就听到惊蛰下一句话。
“相比较这个,我想去挖先帝的坟,才更大逆不道吧?”向景元帝,眼底的笑意更浓,“可别到时候,治我个忤逆之罪。”
张闻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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