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冬青想到刚才乔穗满一个劲夸他手艺好,笑得和愣头青似的。
陆雪松从地里回来,一进门就见他大哥呲着大牙笑,也乐了,说:“娘,大哥这是捡到钱了?”
“钱是没捡到,心怕是丢咯。”
苗莲花无奈摇摇头,“钱你自个留着,我这头还有,既喜欢人家,就好好干好好挣钱,咱如今条件不好,怎么着也得把房子整起来才行。”
那日陆冬青刻了簪子又找他要线,缠上几篇刻的逼真的竹叶还上了色,偏偏又没拿去集市上卖,加上他那天一看见人满哥儿的眼神,她又不瞎,自然看出来了。
苗莲花又欣慰又发愁,这孩子年纪也不小了,按道理早该娶亲,但因着孩子爹走了,又遭了难,还一直不开窍,以前让他多和姑娘双儿说说话他只当没听见,现在倒也知道做些小东西讨人欢心了。
愁的则是现在条件实在算不上好,乔家屋子气派,没了拖后腿的爹,家里日子好起来是迟早的事儿,总不能将人家娶回来就挤在这么点大的屋里,怎么也得新建一间房出来,她又叹了口气,那就挣钱攒钱吧。
当初陆来安娶她时可是给了四两银子的聘礼,如今给儿子说亲自然不能比这个数低。
乔家她打听过,自己也接触过,都是有礼数的孩子,老大当时帮着钉了一天一夜的木棺,原本她还觉着只三十文太少,可那是陆冬青自己提的,她也不好说什么。
可乔家办完丧拿了许多菜瓜上门道谢,又多给了五十文,让她是一点说法都没有了。满哥儿看着柔柔弱弱却也是个有主意的,这样的几个孩子不愁以后日子过不起来。
幸而早些年让老大学了手艺,不然只怕人家瞧不上呢。
“乔家刚过了白事,想来也没这么快寻摸亲事,趁着这些时间多攒点银钱,以后才好说呢。”
“我晓得的。”陆冬青坚定道,在他看来,养家糊口是男人该担的责,他爹即便身体不好也坚持教幼童启蒙识字,挣束侑,他身体健壮,自然更要担起担子。
而且,他也不想让乔穗满再受苦。
赶集打听
自初十起,乔瑞丰每日卯时便要到河边训一个时辰的龙舟竞渡,三年前开始每年他都参加。
去年下河村是第三,队里每人得了五十斤大米,还都是精米,那时乔家日子难过,把那五十斤大米拿去镇上换了一百多斤的糙米才挨过那段时日。
“田里如何?”
练了这么些天,乔瑞丰和陆冬青比之前熟络许多,两人都高大,陆冬青更胜一些,两人都是今年的头桨。
“还成,约莫有薄田的六成。”
“不错了,新开的地这个收成,你们没少费心思。”
“可不是,那段时间天天见他们到河里挖泥,冰天动地的,得亏年轻身体扛得住。”舵手刘添也凑过来闲聊,也正是刘家父子里的老爹。
“愁吃的,只能拼命了。”陆冬青低声道,他在外仍是一副凶悍模样,不过经过这几天的接触,刘添也知道了这人就是长得凶些,性子倒还不错。
“是啊,忙死累活的不就为了口吃的,不容易啊。”
刘添比他们大一辈,经历的事更多,他年轻时也曾遇过灾,田里麦子快收成时却下了大雨,全都发了霉卖不出,外头粮价水涨船高,一年的希望破灭,靠着前一年的余粮和上山挖野菜度日,到后来野菜也没了,只能啃树皮。
后来有人饿得受不了,发霉的麦子也吃,就这么吃死了。
想起往事,刘添眼里闪过晦暗,“好在是挺过来了,日子啊是越过越好的。”
“嗯。”陆冬青和乔瑞丰点点头。
“你不认识个秀才吗,怎么他不帮你么。”李达在一旁插话道。
这事他们村里大多数人都知道,还以为陆家会巴着人秀才先生不放呢,结果硬是自己开荒种地,借家伙事儿打器具围院墙,还刻东西上集市卖,硬是撑起来了。
“他帮我们迁至这里已是大恩,终究是要靠自己的。”陆冬青淡淡道。
他们所说的秀才是他爹的远亲兼儿时同窗陆响,两人关系好得如亲兄弟般,陆响考中秀才后到了水青镇教书,两家联系也没断过,去年为着他们家的事已费了不少心思,还借给他们二两银子周转,足够了。
陆响家里也要开销,总不能一直靠他帮忙,否则再好的情分也会消磨,且自己是男儿,当家是必然,哪能一味等别人救济。
乔瑞丰点点头,对这话很是赞同,愿意自己拼比什么都靠得住,这小子看来是个撑得起家的,哪怕这几年辛苦点,以后也能过上好日子,小满若是也有这个心,不失为一件好事。
“嗐,在书院教书呢,工钱肯定不少,漏一点出来都够咱吃喝许久咯。”李达见陆冬青没接自己话茬,又继续这个话头。
“他家里也要吃喝,”陆冬青微微皱眉,“且我能挣钱,为何总要靠别人救济。”
除去开地种粮食,找药材捡菌卖竹器他都能挣到钱,攒够钱还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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