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翘听见他喊韩琦的名字,心里掩不住的失落,但他却也未曾表现出来,甚至出言宽慰,劝着他多用些东西,这样也能快点好起来。
独孤珩也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对他的话也听进去了,但奈何胃口实在不佳,只就着又用了几口,便再也吃不下了。
刘翘见状,也只能作罢,将东西收拢到食盒中,又倒了一杯热茶来给他漱口,过了一会儿又喂他吃了一颗补血益气的药丸。
许是这药确实有用,又或者睡了一会儿加上吃了东西,但不管如何,总归独孤珩的精神看起来好些了。
而刘翘,也欲言又止的看向他,似乎想问什么,但又不敢开口。
“你是不是想知道,对于琅琊王,我现在想怎么样,”而他不敢说的,独孤珩替他说了。
“公子,你跟殿下他,真的要分道扬镳吗?”平心而论,刘翘并不愿意看到这样,因为眼下司马裒确实是最有可能在将来夺得皇位的人,还跟他们关系匪浅,这样的主君,实在难得啊。
“从前我以为和他一起长大,他的心思,不说知道十成十吧,七八成总是有的,可如今,我却越发看不透他了,”独孤珩叹了一口气。
“他与我多年情谊,又有师徒名分,如果可能,我又怎么会忍心撇下他?可这次他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刘翘,你知道吗?我现在只要一闭眼,恍惚间都能看到韩琦在受刑,而司马长乐走向死亡的场景,”独孤珩抬头捏了捏眉心,实在是痛苦非常。
“以前我与他志同道合,可现在,不是我要弃他,是他要离开我,可我不能像他那样行事,我做不到,不止是良心,更是手段,你说,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独孤珩到现在也不明白司马裒怎么就会下手害自己。
“刘翘,我自认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反而处处帮扶,事事关心,如何就换来他如此的回应呢?”他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或许是因为……”,他要是问别的,刘翘说不定还不知道,但问起这个,他还真能说两句,就是得谨慎点。
“什么?”看他说到一半不说了,独孤珩自然追问。
“或许是因为,你对他的好,在他看来,不是平等的,是带着施舍意味的,嗯,怎么说呢,就好像,你心疼他,跟心疼别人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竭尽全力描述自己想到的原因。
“没有特别的地方,这样不好吗?这不更是代表我对他,一视同仁吗?可这好像又跟你说的施舍意味,有些相悖吧,”独孤珩皱紧了眉头,很是疑惑。
“不,这两种可能虽然描述不一样,但代表的心情是一样的,就是,就是……”,刘翘摸了摸头,似乎颇为苦恼,但还是说了出来。
“就是那种,你有的,他没有,你给他了,他会觉得你是居高临下的,反之,你给他和别人相同的,他又觉得自己在你心中没那么重要,久而久之,他可能就会心生怨恨,”他竭尽全力的想让他明白。
“按你这么说,我岂不是里外不是人?”独孤珩更迷糊了,“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这样?”
“大概,是他在嫉妒着你吧。”刘翘抿了抿嘴唇,斟酌着给出了心中的最优解。
而嫉妒这个词一出,独孤珩突然间就明白过来了,尤其是想到司马裒跟他说的那一句,他比不得自己命好之类的话。
“我素来待他亲如兄弟,视若手足,不想他竟存着这样的心思吗?”
可想明白是一回事,真的相信又是另一回事,不管如何,反正眼下独孤珩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见他神情痛苦,刘翘也适可而止,不在说什么刺激他的话了。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可压抑之下的怒火和愤怒却反而越烧越旺,就像活火山一样,只需一个媒介,就会彻底爆发出来。
必有后福
那日决裂之后,独孤珩便大病一场,甚至还吐了血。
众所周知,年少咳血,乃是情深不寿的征兆,相当凶险,刘翘本想请医师来看,但却被独孤珩阻止,不欲让王导和王敦知道,免的他们忧心忡忡。
刘翘实在拗不过他,最后也只能答应,这段时间寸步不离的守着他,而独孤珩也不在问干酪马裒的近况,只专注让他多去收集最近前秦的动向,以及偶尔去探望王敦。
只去之前,总要多用些脂粉遮掩自己不佳的脸色,王导和王敦不是不知道最近他心情郁结,又生了病,只这次为了彻底斩断他对司马裒的情谊,而故作不知。
再加上独孤珩瞒得好,他们竟一直都真的不知道他曾咳血过,还一味的将家族责任,国家危亡之语压在他肩头,每每相见,也是催他快些熟悉军中事物好接管军队,以备来日应对前秦的犯边之举。
独孤珩也强撑着答应下来,并真的用心去学,只是他本就身子没好全,精神上又跟司马裒决裂而受重创,又接下无数繁杂的军务,一时之间,竟是压力大到非常。
身形一日比一日单薄,脸色也越发苍白,刘翘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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