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换衣服时,他让年渺把里衣脱下来后吗?年渺脱得很慢,似乎极为不情愿。
他的眼前莫名出现了那对美得令人忘了呼吸的粉樱,心魂一荡,心猿意马起来,再次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涌起些许想要亵玩的冲动,又很快回过神,暗恼怎么有如此莫名其妙的想法,赶紧将那些纷杂的念头扫荡出去。
他把年渺一手带大,又不是第一次坦然相见,难道是大了有了羞耻之心吗?
年渺确实是长大了,又扮了这么多年女孩,多少是受了影响的,即使同为男子,也无法接受。
那只沾满污秽的手和纯洁的粉樱同时出现在脑中,让他恼怒又无措,抓紧了挨着自己的帐子,慢慢道: “是我考虑不周,你长大了,不该再如此,下次不会了。”
空气沉闷且凝固,那团锦被依然没动,他伸手戳了两下,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 “跟个粽子似的。”
放在以往,年渺一定会忍不住反驳他,可是这一次,他等了许久都没有任何反应,可想而知有多生气。
他不免心慌意乱起来,惘然若失,以致于难受得紧,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变出一只萤火虫来,钻进了被子中。
年渺一直闷在被子里,季一粟就在被子外面。让他紧张万分,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一时间僵持住了,听到季一粟和他说话,他反而鼻子一酸,又落下泪来。
他没有生气,谁也不怪,只怪自己,怪自己对触摸不到的人起了不该起的非分之想。
师兄是天上的流云,是耀耀红日,但他只是地上不起眼的一只蝼蚁,一滩淤泥,一粒烛火,朝生暮死,微弱渺小,怎敢仰望日月之辉。
如果他没有差点成亲就好了,那样就不会有教习嬷嬷在晚上神神秘秘详细传授侍夫之道,他就不会梦到和师兄一夜春宵,就不会想着师兄自渎,至今还是懵懵懂懂天真无知的。
可时光不会倒流,人也无法回到过去,从师兄抢亲那一刻起,他便知道,自己这份见不得光的,扭曲,禁忌且私密的情感,在心里深深扎下了根,根茎蔓延无数,密密麻麻布满了整颗心,除非是将他的心整个挖去,否则他都无法断绝对于师兄的执念。
师兄爱他护他,他竟对师兄有如此不堪的想法,甚至意图引诱师兄坠入深渊,他卑鄙无耻,龌龊下流,他愧于见到师兄。
可是师兄不知道,以为他是生气了,还来哄他,他看着那只挤在被窝里发着幽幽光芒的萤火虫,一时间愣了神。
季一粟仍然试图引他开口: “在被窝里看,是不是更亮?”
“这个是假的,我不要。”年渺终于大发慈悲闷闷出声,隐隐又有泣音, “我要真的。”
季一粟无奈: “这下着雨,我去哪里给你抓真的?”
年渺反驳: “当然是去没有雨的地方抓。”
“行,你是祖宗。”季一粟妥协, “等着。”
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季一粟的声音又响起: “抓回了,出来看看?”
锦被终于有了动静,一点点往下拉,拉到脖颈处不动了,季一粟一错不错盯着,总算看见年渺的脸,漂亮的眼睛湿漉漉的,怯怯的,眼角噙着一滴泪,拥着满床的红,更衬得皓白如月,格外脆弱美丽。
像只小鹿狠狠撞入季一粟的心,季一粟只觉神魂都被撞得摇摇晃晃,忘了今夕何夕,直到年渺巴巴问他“真的呢”,他才反应过来,蹬掉鞋,盘坐在床上,把帐子合得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将俩人困在这小小一方天地中。
他抖开手中的锦囊,十几只萤火虫在床间飞舞,幽幽荧光如浓绿的玉珠,划成道道光线,似林中一场盛会。
年渺怔怔地仰望着流萤,季一粟望着他,那双湿润的眼睛里浸了流萤的幽光,熠熠生辉,将他完全吸入其中。
他不自觉凑近,几乎快抵上年渺的额头,仔细观察对方的脸,手也在不知不觉间抚了上去,抹干净泪痕后,又划到唇瓣上,用极缓极慢的速度摩挲着,唇瓣的伤顷刻间消失,重新恢复水润,如同清晨沾着露珠的姣花,柔嫩得不可思议,然而那根手指像是没发现般,仍然流连忘返。
年渺睁大的眼睛又慢慢垂了下去,任由他动作。
床内比帐篷还要狭小逼仄,空气粘稠而燥热,两个人的呼吸都有点重了,融合进空气中,像是灶上搅动的一大锅麦芽糖,季一粟的眼皮耷拉下来,目光落在唇瓣上停住,手慢慢拿开了。
像一只被逼进角落的小兽,无助地等待狩猎人的抓捕入笼。
流萤飞舞,暗潮翻涌。
年渺忽而往旁边一倒,猛地将被子拉到头顶,虽然声音大,但明显底气不足,仿佛是在壮胆一样: “我要睡觉了,你回去。”
他捂住胸口,拼命抑制着心跳。
是快要得逞吗?明明是朝思暮想的事情,他怎么就临阵逃脱了?为什么不敢呢?
仿佛梦被打翻,季一粟听到了他的话,依旧有点怔忡,闻言也忘了回答,像个被操纵的傀儡下了床,还不忘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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