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气息将他包裹,季一粟自然而然地牵起他的手,皱眉观察他的神色: “怎么了?”
年渺失魂落魄地呆立着,半晌才缓缓抬起头望向他: “我……我刚才……看到我大师姐了……”
季一粟愣了一下: “谁?”
他听惯了年渺叫师兄,突然听到“师姐”这个词,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是在落霞峰时的大师姐。”年渺回过神来,认认真真给他解释, “我的大师姐林岚夕,是我们的榜样,是宗门同辈之中第一个结丹的,本可以自立成峰,但还是留下来照顾我们……”他吸吸鼻子,觉得有些语无伦次, “师父很少管我们,都是大师姐在管,所以我小时候,都是她在教我,我有什么事,也只敢去找她……”
季一粟: “……”虽然年渺说了很多,他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准确来说,他对于碧海门的印象,除了年渺那个不成气候品行恶劣的名义上的爹,其他人再无印象。
当然,他是把年渺剔除了碧海门的。
“大师姐虽然看起来很冷漠,但是我只要找她,她就会帮我解决,不管是什么事情。”年渺心情低落道, “她和师父是对我最好的两个人了……”
离别是最苦的药,又是最好的药,当他远离昔日痛苦压抑的地方时,忽而又想起曾经少得可怜的糖来,他想起六岁时懵懵懂懂跟在师姐身后,对于师姐的吩咐一个字不敢违背,坐在蒲团上摇摇晃晃打坐被师姐不厌其烦地纠正,躲在食堂角落偷偷藏食物,和大家一起读书写字,就像幼年跟着哥哥们上山下地抓野兔野鸡一样安逸快乐,那些恐惧,担心,紧张和压抑,都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如今自由快乐的生活而渐渐淡化,透明,渐行渐远。
“那她也不会出现在这里,碧海门太远了。”季一粟淡淡道, “是你看错了,这世上长相相似的人很多。”
“可没有这么像的。”年渺反驳,但也十分不确定,忽然眼睛一亮, “我想起来了,我离开之前,师父便带着大师姐出海了,所以都没有管我的婚事,她们,她们该不会在出海的时候遇到了什么意外,漂泊到了这里——”
“不会的。”季一粟再次否定, “鲛族不是普通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就连我也不能保证可以找到暗河过来,更何况两个普通的人族,根本无法承受住暗河的力量。”
他说的很有道理,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回去罢,别想了。”季一粟道。
他原本想说碧海门的修士那点修为贸贸然出海,肯定连尸体都被海兽吞噬了,但看到年渺黯然神伤的脸,他又把这种话吞了回去,慢吞吞改成了别的, “她们应该,漂到了其他大陆,以后有缘自会相见的。”
年渺闷闷地“嗯”一声,吐了一口气,勉强轻快道: “肯定是我看错了,走罢走罢。”
绿裙
在进家门之前,他们顺道去探望了一下百里兄弟,百里覆雪还在昏迷,不过百里乘风一直坚持给他传输灵气,已经好转不少,预计过不了两天就能醒来。
虽然面上不显,但年渺觉得师兄还是挺在意百里覆雪的状况的,大概有很多事要问对方。
推开栅栏门,迎接他们的依然是会发光的花草,年渺在集市上得知,这种花名为“月中仙”,原本是海里的海草,后来被人偶尔带上岸,发现也能存活,才渐渐在岛上种满,用来当灯用。
回屋后,年渺直接倒在床上,原本是有些疲惫的,但现在精神完全处于亢奋之中,一直想着刚才在路口看到的鲛人,虽然知道不大可能,但他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如果打听一下的话,应该可以打听得到,毕竟那鲛人的特征还是很明显的。
“累了?”季一粟摸了摸他的脑袋, “累了就好好睡,别这么趴着。”
“不累,就是想事情。”年渺嘟囔了一声坐起来,忽然间意识到只有一间卧房。
他的目光有些僵硬地转向季一粟,发现对方在屋子中央开辟了一处新空间,在里面从容镇定地整理今天新买的衣服首饰,十分整齐地归类,并且饶有兴致地尝试给每件衣服都搭配合适的首饰。
年渺陷入了沉默,静静看他整理得差不多时才结结巴巴开口: “现在,现在换么?”
“你想什么时候换就什么时候换。”每一套都十分符合心意,季一粟心情不错。
年渺纠纠结结,掰了半天手才别别扭扭道: “那你背过去,不要看。”
季一粟: “?”
他觉得对方的这个要求有些莫名其妙,从小到大年渺身上哪里他没看过,但突然想起上回换衣服,对方也是十分别扭,甚至生气了。
虽然是男孩,但已经长这么大了,害羞也是正常的。
他十分坦然: “我不会看。”
年渺道: “偷看也不行。”
季一粟: “……我没事偷看你干什么。”
年渺重重“哼”一声,用强硬的语气掩饰内心的忐忑不安: “换哪套?”
季一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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