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多年,终于看到了曙光,现在只要等年渺点下头,他们就可以立即操办婚事,最好明天成亲,后天生子,生得越多越好。
百里覆雪是一个聪明的人,不会察觉不到年渺和季一粟之间纠缠不清的关系,他十分担忧年渺会因为长老们的莽撞冲动而恼怒,发作,伤心,正头疼要怎么赔罪,却看见年渺露出然了神情的,是他没有想过的平静。
年渺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轻缓如水: “好,但这件婚事要我师兄同意才行,只要我师兄同意,我没有任何意见。”
百里覆雪再次呆住,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长老们喜出望外,没有想到如此顺利,年渺的话没有毛病,小辈的婚事,自然需要长辈作主,想必那位师兄就是他的长辈。
只是不知晓,那位至今都没有露过面的师兄,到底应该如何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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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
将年渺送回住处后,百里覆雪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留了下来。
前几天被毁得干干净净的寝殿已经重新布置好,金碧辉煌,奢侈华美,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百里覆雪第一次来,有些讶异,暗道百里落尘委实上心。
但他没有显露出来,在年渺之后坐下,侍女给俩人送来了茶,给百里覆雪是他的常喝的燃青,给年渺的则是加了酱的花茶。
年渺抿了一口,是新花样,不等他问,端茶的侍女便细声回道: “是三少爷捎过来的,说给客人尝尝,合口味的话再多弄些。”
这新茶难得不甜不淡刚刚好,他点点头: “可以。”又问侍女, “他什么时候回来?”
侍女闻言笑道: “若是三少爷知道……”
她想说“若是三少爷知道自己被想起来,一定很高兴”,但瞥见年渺旁边分外惹眼的百里覆雪,当即噤声,垂手下退两步,转了话头: “三少爷可能有好一阵子要忙呢。”
一个多月的相处,她们已经摸清了年渺的性子,安静但十分随和,可以说玩笑话,可是在百里覆雪面前,这种玩笑显然不能乱开。
年渺没有再多问,只对百里覆雪道: “他现在也长大了,能自己处理事情了。”
若是百里乘风在,一定会嘲笑他明明年纪还没自己大,竟然说出这样老气横秋的话,但百里覆雪没有这种想法,自然而然地接过话: “不错,他进步比我想象的快,再过几年,就能主持大局,我也能安心离开。”他看着年渺,感叹道, “小风以前虽然贪玩,但真正交心的朋友并没有几个,你是唯一一个他如此认真对待的朋友,有你看着他……”
他微微一顿,话题不由就往刚才在“天外天”那桩荒唐事上,脸上露出些许尴尬之色,屏退侍女,等只剩下两个人时才道: “长老们只是太过心急,没有恶意,你不必放在心上。”
“我放在心上了。”年渺捧着茶碗,低着头认真道, “你若是觉得合适,就去请示我师兄,等他同意后,我们就直接成亲。”
他的语气很淡,好像在约百里覆雪一起吃早饭一样简单,反倒是把百里覆雪噎住,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末了无奈: “是不是太仓促了些?你不要一时冲动。”
年渺道: “你不想的话,就算了。”
“我只是认为,你现在意气用事,日后会后悔。”百里覆雪想了想, “你是自由的,不用受诸多拘束,倒是我没有什么同意不同意的,长老们同意,就是我同意。”
从他生下来开始,就注定没有选择的权利,姻缘于他而言,只是家族的工具,只讲“合适”,不讲感情。
年渺扬起脸,转向他的位置,用随意的语气道: “我还以为,你这么多年,是故意推辞的,因为心里有人了。”
百里覆雪难得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他看着年渺,放低了声音: “年渺,我们都是一类人,我知晓你的意思,但是,你我只是地上碌碌而行的虫蚁,如何能触碰烈阳?天上地下,看着唾手可得,真正想碰到,却遥不可及。”
他和年渺一样,却不一样,年渺毕竟年少,尚且抱有无边期望,而他早已心如止水,看清现实。
年渺很想反驳他,但一时间根本想不到反驳的话,他现在是如此无力,无力到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话是对的。
“不过,我还是能理解你,你若是执意,我可以帮你这个忙。”百里覆雪语气变得和缓, “我要怎么才能请示你师兄?”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年渺慢慢品着碗里的茶,好半天才轻轻开口: “告诉百里落尘。”
百里落尘赶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他步履匆匆,身上不知从哪儿沾染的流云都没有散去,淡淡地将他包裹着,看上去是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
晚秋的凉不至于冻人,甚至可以说得上温柔,但温柔刀最为致命,在外待得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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