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荒谬了,实在太荒谬了,年渺怎么就在一夜之间突然要变成他嫂子,这样对大哥不公平,对年渺不公平,对老师也不公平。
总之,他没有理由地反对这门亲事。
他不由出声喊: “年渺,你还是应该……”
“叫嫂子。”年渺气定神闲地打断他,仿佛已经加入了百里家,这声“嫂子”十分干脆利落。
百里落尘差点一口血没有喷出来,瞪着他,被他噎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一个字都吐说不出来。
“你这么反对的话,那我嫁给你罢。”年渺面对着他,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随即恍然, “你是他的徒弟,如果我嫁给你,两个人都跟他有关联,他总得出来替我们两个张罗婚事了。”
他说得慢条斯理,而且振振有词,似乎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就等着百里落尘点头了。
话如惊雷,在百里落尘的心里炸开千百道,轰得他头晕目眩,几乎分不清东南西北,分不清自己是谁,半晌才反应过来,用快速而低沉的话语呵斥,急促得仿佛要立马摆脱关系: “别跟我发疯。”
他下意识想要逃离,离年渺这个看似冷静温和实则内里已经疯疯癫癫的疯子远些,越远越好,免得被那股压抑的疯劲沾染上,自己也脱不开身,可是他刚想逃离,就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不是为了跟这个疯子在不重要的事情上纠缠的,他是带着任务来的。
年渺悠然道: “我没有发疯,我在认真考虑,你觉得怎么样?为了你大哥,牺牲一下自己?”
百里落尘稳住心神,不去理会他的疯言疯语,垂眼看地上的落花,尽管已经精心打理,但一场又一场的秋雨,还是让花叶铺了满地,他手中浮起一个透明的精巧小瓶,瓶中泛着莹莹绿色的水光泽闪烁。
小瓶飞到年渺面前停了下来,年渺显然也感受到了,停止了说话,迟疑着伸出手,小瓶主动钻进了他的掌心。
他握着小瓶感受着瓶中传递出来的悲恸气息,愣愣问: “这是什么?”
“这是老师为你寻觅的药。”百里落尘恢复了淡漠冷静的态度, “只要你喝下去,是一定会治好的。”
他本来想说“千辛万苦寻觅来的”,但话到嘴边,还是省去了“千辛万苦”四个字,好像季一粟得到此物,是不费吹灰之力一样。
年渺没有说话,只握着小瓶,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呆呆站立着,良久才开口: “你怎么知道就一定能治好?治不好的,我很快就会死……”
“一定能好。”百里落尘打断他, “至于为什么,你无需知道,更没有资格知道。”
他说这话时,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像是一个天神面对普通凡人的态度。
年渺的唇角牵动了一下,又很快落下去,声音轻如云烟: “我都没有资格知道……”
他说完这句恍恍惚惚的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声,仿佛魂游天外,百里落尘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是没有动静,便道: “喝了罢,我要亲眼看你喝下去才能离开。”
“我不喝。”年渺冷然开口,手不由攥紧了瓶子, “你让他来,他来了我才喝。”
“他不会来的。”百里落尘道, “年渺,别让我为难。”
年渺依然没有动: “让他来。”
“说了他不回来。”百里落尘微微皱眉, “别再抱有幻想了,年渺,这是你的命。”
“让他来。”年渺仍然不为所动,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他不来,我就连同这药一起同归于尽。”
他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在死死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根唯一连接着他和季一粟的线。
百里落尘才压下去的火气又冒了出来: “你敢。”
年渺沉静道: “你说我敢不敢。”
百里落尘缄默,他的确敢,他现在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
他再次妥协,深深看了一眼年渺: “你这样,也是无济于事,为什么就不能放下?”
年渺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只重复道: “让他自己来见我,到底是他不想来见我,还是不敢来见我。”
他实在偏执到疯魔,百里落尘自问自己尚且还是个正常人,不想再跟他纠缠,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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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土:谁懂,师娘突然变嫂子,真的很害怕
晚上还有一章
真相
夜里照常下起了雨。
晚秋时节的雨,缠缠绵绵总是下不完,白天停止了,夜里又会悄无声息地落下,这样的规律会持续数月不断,像是遥远的思念,怎么都止不住。
年渺孤零零站在花园里,侍女们以为他还在跟百里落尘密谈,都没有来找他。
他身上没有遮挡之物,单薄的衣衫和身体显然经不起风吹雨打,仿佛和落花一样,随时能够凋零,挤得团团簇簇热热闹闹的花枝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遮蔽,反而由于雨水集聚在上面,到一定重量后,花枝被压弯,积累的雨水全部抖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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