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亮。”徐元礼一本正经道。
“……”
何霜转向书桌的电脑,打开微信,飞快敲了一行字,让民宿管家送来一套新的浴巾浴袍,以及感冒药。
发完消息,何霜查看了一下这些天累积的微信消息。好友群聊天,有相交多年的朋友在群里她,问她某处新出楼盘怎样,考不考虑买,这个群里的成员已经是她最好的朋友们,即便她许久未回,依然没人关心她去了哪儿,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回消息。对此,何霜并无怨怼,她之前工作忙起来的时候,确实经常不回消息不看,她一向是那种发生大事会及时主动说,不需要别人问的人。此外,微信各种被何霜屏蔽了消息提示的群,每天都新增数以百计的消息量,她消失了五天,世界还是照样运行。尽管早就知道这世界缺不了任何人,何霜仍感到一瞬间的失落。
微信网页版不能看朋友圈,何霜也没什么兴趣想知道微信好友们的动态,现代世界的各种社交关系和状态朝她扑来时,她当先体察到的不是怀念,而是疲惫。
她确定这疲惫跟发烧感冒无关。
“叮咚”一声门铃唱响,将何霜从短暂失神中拉回当下,一扭头,吧台前的徐元礼一脸受惊,眼睛瞪得溜圆,像小鹿、又像小兔子。
何霜极少在夜间的灯光下看他,这一看,意外有种独特的新鲜感,一时竟忘了要去开门。直到门铃又响一声,她才匆匆离座跑去开门。
是民宿管家来送浴巾浴袍,何霜抱着它们走去沙发,一路都在用昏沉的大脑思考怎么说服徐元礼先去冲个澡。
然后她看见白色浴袍上堆放的药盒,终于心生一计。
公寓提供的药盒分消炎药和感冒冲剂,何霜拿了药盒走去吧台,故意将药盒伸去徐元礼眼前晃晃,却不给他时间细看,自顾走去烧水。
“徐元大夫想了解我们这边的药?”
“这是药?”
何霜把药盒拆开,摊放在吧台,一一介绍道:“这盒是消炎药,这是感冒冲剂、口服液。都是药。”趁烧水的空当,何霜扯出口服液里的吸管,插管,一口喝完。
注意到徐元礼的目光紧紧跟随她动作,何霜哑然失笑,拔掉吸管,将空瓶递回给他,道:“这是中成药。考考徐元大夫,你们中医治病,讲究望闻问切,你能闻出里面有什么成分吗?”
徐元礼完全被这支小小药瓶吸引,神情严肃得像在做科研,就着细小的软塞瓶口闻起来。
“薄荷、紫苏、荆芥穗、白芷、桔梗……”徐元礼缓缓道,“还有一些气味不明显,不能确定。”
何霜转又拆开消炎药,从中抠出一粒,顺手拿了吧台上的矿泉水,就水送服。“消炎药。”何霜把剩下那板药片递给他。
徐元礼满怀好奇地闻了闻。
“这是西药,你是闻不出成分的。”何霜道。
“西药?”
简单两个字问句,拉起的是现代医学的巨大分支,何霜耸了耸肩,道:“这是我的知识盲区,而且说来话长。”
热水已经烧好,何霜将水壶拎到吧台,用热水冲洗杯子。余光见徐元礼的视线又转向了电热水壶底座,分明在好奇水是怎么烧热的。
回t到吧台冲冲剂,何霜以为徐元礼会接着问烧水壶的工作原理,不料他并没有开口询问,仍在低头闻西药。
在舟口镇,何霜不曾见过他这样一面。因为在那里,何霜大部分时间都显得很“无知”,尽管靠着一些现代知识分析了舟口镇奥秘,却都只是些天马行空的猜想,她对舟口镇的人文地理一点也不了解。不像此刻,徐元礼在知识储备和结构上处于下风,别说整个现代社会,就连眼前小小民宿,哪怕只是吧台区域,何霜都能给他做上一夜科普。
可惜,徐元礼似乎只对医学感兴趣。
何霜泡好冲剂,对着杯口吹了吹,刚要送药入口,被徐元礼及时按住杯身。“这药与你方才喝的小瓶有何不同?”
“一个是口服液,一个是冲剂。”何霜解释道。
徐元礼顺势拿过水杯闻了闻,“此药成分与小瓶大致相同。”
“是吗?”何霜迟疑,飞快拿起两种药的外包装盒,对比着成分看了看,很快,她得出结论:“真一样啊?!”
徐元礼顺势接过她手上的包装盒,仔细阅读上面的文字,半晌,他说:“确实一样。”
“白泡了。”何霜泄气地说。
“此药温和,你体质本虚,多喝一杯不碍。”
何霜抬眼看他,他头发短,看不出淋雨痕迹,身上穿着蓝色麻织衣物,也看不出湿迹,以致她总忘记他跟她淋过同一场大雨。
“不然你喝吧,你也淋雨了。”何霜把水杯推到他面前。
徐元礼摇头,“既然你已服过药,也泡过热水,此处用药也好、热水也好,都甚是方便,若你多加休息,定能尽快康复。”
何霜脸色瞬间垮下来,“你是不是要走?”
“是。”
“你知道怎么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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