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说:“这是很正常的情况,国外的机床也经常会面临这种情况,他们如果在原厂找不到零配件,就会去成件生产厂订购,效果是一样的。”
陆时章点点头,突然道:“你对日本大建铁工所了解得多吗?”
许如意眨眨眼:“您这是有任务?”
这已经很明显了,陆时章压根就没否认,点头道:“是。”
厂子没开,先来生意,许如意自然欢迎,立刻说道:“有些了解,大建铁工所诞生于本世纪初,是一个老牌的机床生产厂,六七十年代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对美国出口机床。”
“咱们国家好像也引进过不少他们的机床,主要用于汽车制造。”
陆时章是真没想到,许如意连这个都知道,他点点头,“对,我们南河也在前两年进口了他们一些机床,我说的问题就是南河汽车厂从大建铁工所引进的一台组合机床。”
“当时引进的时候花了不少钱,没想到才用了一年多,去年年底就发现了精度有问题,南河汽车厂就通过进出口管理处跟大建铁工所联系,要求他们进行检修。”
他这么一说,许如意记起来了。
去年广交会报名,周雄安将他们按下,她和张维一起来省厅理论,张维提了一句,说是南河汽车厂有一个进口设备需要更换零件,报价十五万美元。
许如意问:“不是去年的事儿吗?现在还没解决吗?”
陆时章叹口气,“当时恰好刚刚过了一年的保修期,他们过来后,说是使用不当,损坏了整个进给系统,要更换其中的零配件,一共十五万美元。”
“这是一套比较先进的组合机床,最主要的是,大建一方要求只有他们自己才能拆卸,如果我们拆卸,他们将不再进行任何维保。”
许如意一听就明白了。
这会儿这种事特别多,对方动不动就是不再维保,动不动就是不负任何责任。
要是在许如意的年代,肯定会想,我就不受你威胁,离了你我找谁不行?
可这会儿不一样,一来是我们的设备大部分都是六十年代老大哥那会儿引进的,拿来的时候还不一定是新的。
就跟用电脑一样,用惯了286/386的人,给你一台21世纪的普通电脑,任何人也不敢轻易上手吧。
更何况,他们还说动了就不管了。要知道,夏国现在外汇多匮乏啊,为了挣外汇,很多产品都是赔钱往外卖,那些农产品、工艺品就跟不要钱一样给人家,好不容易花钱弄来的宝贝,你没有十足的把握,拆了人家不管了,那不是废了吗?
可因为没见过,就是再厉害的技术大能,谁敢说自己有十足把握?谁又敢承担这个责任。
这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明明不是什么大事,但偏偏只能请厂家来维护,但凡他们一出手,来回的飞机票住宿费招待费就是一大笔钱,更何况,维修费用他们要的特别高。
许如意就说:“15万付给他们了吧。”
陆时章无奈地点点头:“这不是过去的老设备,过了年限,大家已经摸透了,自己修修就差不多了。这种组合机床买来的时候花了上百万美元,外加谁也没有拆卸过,南河汽车厂找了不少机床厂询问,谁都不敢动,只能让人家修。”
“他们连寄件带维修足足半个月,十月初终于恢复了生产。”
“本以为这次该没问题了,谁知道上个月,他们发现产品精度又出现了相同的问题,南河汽车厂致电了大建铁工所,上周大建派了技术人员过来,居然又说是操作问题,损坏了进给系统,需要再次更换。”
“我们认为这次距离上次更换,只有五个月时间,我们的合同中注明了零配件更换的保修期是半年,他们应该免费更换。但是他们认为这属于我们的操作失误,他们不能负责。”
许如意一听就明白了。
再付十五万美元,这个代价太大了,而且五个月就更换一次,谁知道下次是不是五个月又需要更换呢?谁能付得起?
但是机床操作都是由工人进行,南河汽车厂也不敢保证,在五个月的操作过程中,是没有出过任何问题的,所以自然不敢硬杠。
所以,双方僵住了。
陆时章倒是实话实说:“省厅的想法是,你这边既然是机床技术服务厂,上次在东阳干的也不错,就可以去看看是否能够处理。”
“不过,”陆时章随即说了自己的看法,“这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机器没法拆卸,大建咄咄逼人,南河汽车厂那边也不一定信任你们,如果你觉得比较为难的话,可以以人员不足为由先推掉。”
这当然不是陆时章不知道保护国家外汇,事实上,他是认为许如意是最有可能打破这些困局的人,但现在她才刚刚起步,太弱小了,一着不慎名声扫地日后很难再起,他有必要替她推掉一些不必要的风雨。
许如意的意义远比15万美元要大。
这份维护许如意也感觉到了,“谢谢您。”她先说了一句,不过随后就道,“我倒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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