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又吃不下的时候,自己也能好受些。
孤行
“我只问一件事。”洛尘悄抬眼,他保持着谢序睡在他腿上的姿势,凝然不动。
“仙尊请讲。”蚀钦垂眸,感觉有点麻烦。
洛尘悄眉眼浮起一丝淡得难以让人察觉的苍悲,“十二殿死在哪里?”
“……”蚀钦闭上眼心骨一阵绞痛,背在身后的手轻轻颤了颤,不愿详说。
洛尘悄没有问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以此前的情况来看,估计洛尘悄把刀架在这些人的脖子上他们也不会说。
不仅不会说,若是洛尘悄逼得太紧,他们主动把脆弱的脖子往刀刃上撞也不是不可能。
又何必多此一举。
怜舟和花至对视一眼雾里看花,不慌不忙,他们现在不知道又不代表以后不会知道。
世间既有乾坤未定,也终会有尘埃落定之事。
洛尘悄眼中的阴郁逐渐攀升,“怎么,这个也说不了?”
蚀钦咬牙,别过头道,“不惑地狱,他们,死在不惑地狱。”
“什么?!”花至闻言大惊失色,一旁的怜舟也是一脸严肃。
洛尘悄神色微敛,眼里噙着阴森怖意,唇角勾起一抹森笑。
“看来传闻所言非虚,不惑地狱里真的有东西要爬出来吃人啊。”
他的声音莫名带了些怪异的腔调。
在这青天白日里,怜舟和花至听了之后浑身都被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脖子上莫名有股凉意,二人同时忍不住缩了缩,身体微微向彼此靠拢。
给他们吓的。
蚀钦偷偷抬眸看了眼睡得舒服的谢序,眼神突然黯淡下来,“仙尊,你们来这里之前,我们就已经暴露了。”
“……”几人不约而同没开口说话,似乎都在默默等着他说下去。
“弑神殿从光辉的几万弑者厮杀到如今,只剩下不到百余人。”
“仙尊,前路小人得志,光阴又不作停留,主人心中所想,我等已然全心全意,可天道不又,我等不甘心。”
蚀钦说完,潸然泪下,起初便已作好生死约。
可如今面对主人如此模样,依然无措。
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也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黄尘赴地狱,白骨乱青山。
繁星宿故乡,何日再长枕?
地下千年魂,谁为辅佐臣。
纷纷几万人,去者无全生。
“……”
洛尘悄眉眼如颤,明明冷却的心又忍不住开始发疼,额间的律心纹也出来蹦跶一番。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蚀钦头埋得很低,他此番话语已经算是多嘴了,也不知道主人醒来时会否怪罪。
不过,自己很快就会作古,主人应该也找不到人怪去。
“仙尊,无论结果如何,主人他想保护你,我等瞒着你不是有意而为之,是真的,没办法……”
蚀钦的眼泪随着他说的话一滴一滴落在脚跟,处处伴着一股油然而生的悲情。
怜舟看他如此模样,心里好难受,忍不住眼眶发红,“你们这样不告诉我们又能如何?我们该死的时候必然是会死的,天命倘若就是如此,那这人间就犹如一道刀疤无法愈合,我们也无法抗拒。”
花至长叹一声,闭了闭眼睛,似要抹去那满目的浮华,“生于天地间,难于知天地,来世不可待,往事不可追。”
他忽而顿住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臂上,片刻间抬头又道,“蚀兄弟,我觉得你们不应该瞒着我们,即便谢序才是你们的主人……”
“我们看得出来,你们要做的事情很大,大得在此之前就已经死了很多人,尔等既然是为这天地立命,何不告诉世人,偏要一意孤行呢?”
蚀钦没有抬头,他也累,疲倦和丧失亲友的痛袭满全身。
“时间,不够……”蚀钦心力交瘁。
洛尘悄心里一紧,垂眸死死盯着谢序,眼眶忍不住泛酸。
灵影悄然封耳,将谢序隔绝在话语外,使其听不见他接下来的嘶吼。
“好,那你告诉我,谢序如今不过十五,他凭什么?他有什么能力让你们心甘情愿捐躯赴死?又有何种理由让你们宁愿死都不能告诉我?!”
洛尘悄双眼里的白炽犹如续火妄念一般燃烧起来,深深地侵扰着他的灵魂和躯体。
怜舟和花至坐在一旁有些愣神,他们不明白洛尘悄的反应为何这般激烈。
蚀钦抬头,眼底下的泪痕和阴影寂静又微动。
几人各有千秋,蚀钦安然与洛尘悄对视,心中缱转百回。
他云淡风轻的双眸中涌现出一股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的绝然。
蚀钦再次俯首作揖,“仙尊,他独独是弑神殿的主人这个理由,够不够?”
“不够。”洛尘悄的眼神凌厉刺向他,周身气场阴沉得异常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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