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能借着儿子的病拖个一天两天、三天五天,久了,可怎么办呢?那个男人的早饭,都是庵里给他拿了两个馒头,他还嫌弃没有酒肉,要带了妻儿回去呢。
付小娘子只管想:我的事呢?他们办了没有?
忽然又想起来:对了,我还有事没办!
她跑了出去找到尼师。尼师正在算账,小尼姑把她拦在了屋子外面。尼师放下账本,走出来问道:“什么事?”付小娘子哭着说:“孩子,孩子咳血了。”尼师道:“你先去,我这就来。”
往孩子病榻前看了一回,说:“只好尽人事听天命了。”
付小娘子又哭了起来,忽然说:“能、能求求别的大夫么?”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十分不好意思。
尼师很怜惜她,说:“你也可试试,有合适的,可以请过来瞧。我只这孩子不宜挪动。再者,他父亲还在外面……”
付小娘子当即起身:“我从后门走。”
她这一天走了许多个药铺讨药,好些人都在街上看到了她。第二天,她依旧避开了丈夫出门。等她晚间回来的时候,却听小尼姑说:“那个人没在山门前了。你要小心呀。”
付小娘子知道,她给这庵堂带了许多麻烦来,好些个小尼姑被那个男人下三路地骂。她低声说:“实在不行,我就走,不能再给你们添麻烦啦。”
小尼姑心里有点不快,但付小娘子这么说,她又不好意思了起来,说:“都是苦命人,能护一时是一时,你要能逃走,不如就逃。逃得远远的才好,不然要被找到的。”
付小娘子一声惨笑:“能逃到哪里呢?”
两个正说着话,外面跑进来另一个尼姑,说:“小娘子,你快去看看,是不是你男人。”
付小娘子道:“他?他又干什么了?”
“死了,就在前面走两个街口的一条巷子里……”
付小娘子跳得弹了起来:“什么?死、死、死、了?”“神了。”她非常小声地说。
“小娘子?”
“我……我去看看。”
那个男人倒在路边,脑袋上老大一个血口子,脑袋边是一块石头,显然是被这块石头打的。他的脚边掉着一只已经开了线的布袋,上面绣着漂亮的仙鹤,四下散着几枚骰子。巷子里地上散着一堆竹竿。
付小娘子看了,连连后退,按着胸口,心想:这就解脱了吗?
她呆呆地看着,引起了旁人的注意,道:“这是哪里来的小娘子?吓着了?快回家吧。”
付小娘子大大地喘了一口气,说:“是我的丈夫。”
围观的人都露出同情的神色来,有人嘀咕:年纪轻轻死了丈夫,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呢?
不多会儿,衙役也来了,一边排开众人一边问:“出什么事了?”
围观的人同情付小娘子,七嘴八舌代她说了:“她丈夫,走路上就死了。”
衙役们问:“怎么死的?哪里人氏?为何在此?有何仇人?与我们去万年县走一趟吧!”
死的人不是权贵,疑凶也不是周游,惊动不了许多大人物,在哪个地界上出事就归谁管了。万年县先把人、尸都带走,衙役们还问:“小娘子你头上也有伤,也是仇人所害么?”
付小娘子道:“不是,我不能跟你们走,我儿子还病着呢!”
衙役都同情她,说:“你男人这是横死,得先去讲明,你才好领尸回去安葬。不然,为了儿子叫丈夫尸身晾着也不像个事儿。”
任凭她怎么叫儿子,付小娘子也被一同带到了万年县衙。
…………
县衙越来越近,付小娘子心里越怕,脑袋里也嗡嗡地响了起来。她咬牙坚持着。
万年县衙门口,恍惚间看到一个着绿衣的少年含笑着从里面出来,边走边对里面的人说说:“留步留步,勿送勿送!”
衙役们忙上来见礼:“小祝大人。”
“小祝大人”道:“这是……有官司?柳令,我能也看一看么?只看,什么都不干。”
万年县令从里面走了出来,道:“祝丞还是这么个脾气呀。”
衙役们慌乱拜见县令。
万年县令不太怕小案子,小案子容结,一看抬着个尸首过来,他的心也提了起来,问道:“怎么回事?”
衙役道:“里长报说巷子里发现一具男尸,我们赶到的时候又看到这个小娘子在旁边,说是她的丈夫,就一起带过来了。”
万年县令命连人带尸都带进去,然后让仵作来验尸。付小娘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只见那个小祝大人看看自己,看看尸体,很犹豫的样子。万年县令道:“三郎是大理寺丞,莫非……”
大理寺的?姓祝?小……小祝大人?等等,那不是朱大娘的兄弟吗?!!!
付小娘子仿佛抓着了救命稻草一般,扑了过去:“小祝大人?你可认得朱大娘么?我是寄居在慈惠寺的……求你,托朱大娘帮我照看我儿子!”
“小祝大人”惊讶了:“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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