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姑看小江还是有点气,对祝缨说:“不是打完板子了么?是还有别的惹人生气的事儿吗?”
小江忙说:“不干大人的事,是我心眼儿小。”
张仙姑笑了:“这不叫不心眼儿!谁看着那样的男人就该生气的!”
小江道:“我更气那个女人!”
花姐问道:“她……做了什么?”
小江没好气地说:“给那男人求情呢!”
祝缨对小江说:“这倒也不怪她,她也不知道将来的日子怎么过。她也得指望着别人吃饭呢。”花姐默默点头,心道,寡妇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小江却想,饿死也不能再受男人那样的气了,她又不想反驳祝缨,只好闷坐着。
张仙姑又想起来过往,说:“女人难呐!老三啊,那怎么办呢?”
祝缨道:“我也只好先教训一下那个男人了。”
小江道:“只怕他回去生气越发要欺负人了。那女人自己不争这一口气,也是没有办法的。”
祝缨道:“端谁的碗、受谁的管,她吃她男人的饭,就要受她男人的气。”
“那也不能当街打。”张仙姑嘀嘀咕咕。
祝缨道:“唔,我来想想办法吧。”
张仙姑道:“男人打老婆是治不好的。求菩萨都治不好的,除非他死了。”
祁小娘子左看右看,说:“都是命。”
祝缨道:“你小小年纪,怎么会这么想?我不认命,你也都别认命。”
祁小娘子有点可怜巴巴地看着每个人,她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话题又转到这么一个奇怪的方向。“伦、伦理纲常,不是么?”而且大人一个男子,说这些话干嘛?!
祝缨道:“如果一个人一面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莫欺少年穷’、‘大丈夫终有一日万里封侯’,一面叫你‘认命’,他一定是个坏种。遇到这种人,躲远点儿。”
花姐和小江同时说:“对!”
两人对望一眼,又别开了眼去。
祁小娘子此时仿佛有点明白了,心道:大人还真是个正直的男子啊!
张仙姑本来是因为吃完饭就打发人走不太好,留人说会儿话痛快痛快嘴,现在觉得今晚是不能再让这群人在一块儿聊天了,尤其是花姐和小江。她起身打了个哈欠:“哎哟,老了,坐不住了,我要睡了。”
女人们各自散去,祝缨心道:装得太假了,而且才吃过晚饭就睡?不怕积食压床头呢?
她也不戳破,要把小江和小黑丫头送出去。
…………
本以为这么个小插曲也就过去了,但是小江却发现本该放假过年的祝缨是越来越忙了。偏远地方,这个假是比京城要多的,县令想放,随时就能多放几天。可祝缨不,她总在外面书房里,又往县衙里存放种种档案、籍簿的地方钻。
小江心里忐忑极了,她不了解祝缨,却是心细又敏感。在祝家吃了一回饭,回来就觉得自己那天孟浪了。再看祝缨在该休息的时候还忙,越发不安。
小黑丫头担心她,悄悄跟张仙姑说了她“在家说自己不该多事”。
张仙姑对小黑丫头说:“小江人是好人,就是这心还没放开,想得忒多了。放宽心还照常过活嘛!”
张仙姑与小江既不熟悉,也没有共同的生活,吃过一回饭就没再联系。小江却觉得是不是自己哪里不对,想去前衙找祝缨。
哪知祝缨先派小吴叫了她去。
祝缨也不关门,小江打量一眼祝缨这书房,种种图籍,又有字纸。
祝缨道:“来了?坐。”小江坐下了,小吴端了茶水来,祝缨才说正题:“你这些日子四处行走觉得福禄县还有什么能让女人更受益的生财之道么?”
祝缨看她犹豫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小江说:“大人,你别为女人的这些事儿太费心力了,还是得先把县里的事儿管好。官员考核,不看女人,看税赋,看祥瑞,看跟上官的门路,女人的事儿,不是大事……”
“你们不得自由,我便不得自在。”祝缨说。
小江焦急道:“我错了。那件事我太意气用事。您别放在心上,大家都知道,您是好人。”
“你也没做错,我现在说的是正事,我也不是为了哪一个人,”祝缨道,“女人不是福禄县的人?她们过好了,难道对福禄县不好?你看,粮食产得没有别的地方多,山也多,钱难挣。”
祝缨也有点憋闷,福禄县的条件把她憋得死死的,她也没遇到过这么难破局的情况。以往只要管几个人几十个人过得好,现在是一县人口,难度顿时上去了。她一边跟小江说,一边自己也理一理想法。
“那不是很难?你……”
“我尽我的力,找点出路。所以问你有什么发现?这些人里,你对福禄县最熟。”
小江摇摇头:“我也知道。福禄县哪哪儿都不够好。您这要干到什么时候?您不如设法调回京去。”
祝缨摇摇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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