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这才算有了眉目。
观察
陈放南下的时间比去年余清泉南下时要早一些,临行前陈放特意与父亲陈萌做了一次长谈。父子俩都是赞成新开一条驿路的,除开祝缨的提议、陈放因此会有一些功劳之外,父子二人也认为此事无论是对朝廷还是对安南都有利。
既如此,父子俩就都存了促成之事之心。陈放想得也就多了,他抱着舆图去了陈萌的书房。
陈萌看到长子抱了轴图,问道:“那是什么?”
“舆图,”陈放说,“我有个念头,不知合不合适?”
“过来细说。”
陈放将舆图摊开,手指在图上划了一道线,道:“这是他们工部的章程,安南未必赞成,我想在到安南之前,先到这一片亲自看一看,这里,是大江两岸,选渡口也要多看几处备选。只有两边都合适了,才做得下去。只有选定合适的渡口,才能定下来两岸驿路接入的地方。否则,修好了驿路,到了江边渡口不合适,又要改道。”
这个新驿路,必须要实地考查一下,它是两条线同时开工,然后对接。陈放甚至认为,还不如从渡口开始往两边延伸,当然,这些都要见过祝缨,沟通之后才能定下来。
陈放与陈萌商议,实则是为了寻求陈萌的支持,没有政事堂点头,他不能把差使扔到一边,先跑去勘探。陈萌略一思索,便说:“也好,我明日与他们讲一讲,你再动身。”即使不能有明令给陈放去勘查,放宽一点时间的限制,也方便陈放行事。
陈萌有点欣慰,道:“这件事情交给你,我总算可以放心。”
父子俩同时叹气,陈放道:“近来风气越发不好了,有志之士也都消沉了。”
“不必管别人,尽自己的力就是了。做了什么、做多做少,总有人看在眼里。路过吉远府见一见江政,那是个有心人,可惜运气不太好。”
“那余清泉?”
“哼,”陈萌轻哼一声,“别沾。”
“是。”
陈萌次日便将陈放所请同郑熹先说了,两人在宫门口一嘀咕,郑熹也同意:“大郎思虑周到。”
两人早朝后又同皇帝说了此事,皇帝于庶务并不很通,丞相说得有道理,他也同意了:“不错,祝缨本就不好应付,不先有所准备,见了她怕也难与之辩论。”
陈萌在上面为儿子争取到了条件,陈放则被姚辰英盯上了。二人彼此还算欣赏,姚辰英知道陈放此行多半能成事,特意请他过府一叙,只为一件事——预算。
他先把祝缨写给他的信拿了出来放到了陈放面前,陈放打开信一看,字迹是他很熟悉,心头先微惊,待看到“西番”便有点感叹:这位姑姑是厚道人,还提醒着呢。如此一来,朝廷也该更着力安抚、拉拢安南才是,倒于我的差使有利。
陈放道:“哦!您曾在西陲多年,与西番也是老对手了。我去见那位节帅,尚书可要我捎什么话去?两面钳制说了几十年,可是想在些时建功?不过我的差使是修路,只能传个口信,成与不成,军国大事,只怕也由不得我做主。”
姚辰英伸手又把信收了回来:“大郎,这也是个烧钱的事项。”
“诶?”
姚辰英慢条斯理地道:“政事堂对这条路寄予厚望,不敢打扰大郎的正业。只消大郎回来报个实数给我,要用多少钱粮、调多少人伕,我好有个数。否则,这一南、一西两件大事,户部不好安排。数目太虚,就只能顾其中一项。取舍之间,救兵如救火……”
陈放怀疑自己能看到姚辰英身后有条尾巴在晃。他苦笑一声:“尚书多虑了,从安南回来,只怕我要调任去做刺史督造驿路。到时候还要请尚书高抬贵手哩。”
两人互相谦虚恭维了一阵儿,姚辰英道:“你我都想这件事办成,何不坦诚一些?”
陈放接了他的话:“我这件事儿,我说的都是实话。只是不亲眼见一见,我现在也给不了尚书数目。我回来,必与尚书详谈。”
总算把话说开了。
陈放这才动身,其时已到了一年中最热的时节,陈放此时动身南下实在不是一个好时间。陈放带了几位懂行的工匠一路南下,早晚赶路,中午休息,先到江边上游,再沿着江水往下,查看沿岸地势。
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才明白这路确实不好通。工匠告诉他:“大江之上,从来都没有您平日见的那种桥。要么在水流平缓的地方架浮桥,要么是渡船。”像石桥、木桥之类往水底打桩,上面铺上桥面的,想都不要想。
小河小溪还能这么干,一些拱桥就是这么建的,先下桩到河底,把一片河面围起来,抽干水、打桩、做桥墩。然后是铺桥面。一座桥就成了,因此造桥这活计,石匠、木匠里都有人会。
天堑大江,做不了。
而渡口呢,千百年来倒也有几个,但都不大。一则上游水流更急,合适渡河的地方本就不多。二则上游比较靠近西番,也不太安全,大江对面的人烟也不稠密,还多山,山里没有方便的道路,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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