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走来,一边用力踏木舟,舟身剧烈摇晃起来。
季子野几乎站不住,大声道:“这儿可是碧湖,掉下去就完了!”
她置若罔闻,踏得越来越用力。
两旁荡起水花,一波一波浇了进来,季子野被烫得闷哼一声。
这还没完,她取出数枚爆炸符,一张张抛进水中。
砰——砰——砰——湖面顿时翻起滔天波浪,一波更比一波高,木舟被推着失去方向。
“住手!”季子野尖声道,“你要和我同归于尽?”
这时,他余光里瞄到一片黑色,木舟又回到污泥旁边,“停下!前面是大阵!”
她不急反笑,又抛出数枚爆炸符,波浪推着木舟越往污泥去。
季子野总算明白了,她故意的!没了舟楫,用爆炸符推进木舟。
“你知道前面是哪儿吗!”季子野拧着一张脸。
船头靠到污泥边缘,季子野甚至能看清她身后的黑风。
“不管是哪,我都要救他回来。”她猛然冲了过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两人位置互换。
季子野后背冰凉,身后便是污泥大阵。
“放开我!”他害怕起来。
砰——
舟身又被她踏得摇晃起来,波澜四起。
喉咙突然被掐紧,季子野被她压着,往后倒了下去。
冷冽的狂风顿时裹住他们。
“疯子!你这个疯子!”
她定定地看着他,身后是惊涛骇浪的碧湖。
“我说了,我要带他回来,哪怕下面是地狱,你也要陪我走一趟。”
作者有话说:
严有山:不好了!若鹿救走了和光,两人不见了!
宁非天:她俩私奔了?
382魍魉(一)
◎就是因为想活,才把你拖下来◎
好像蓝靛果的浆液和竹叶青混在一起,大片大片的蓝色和绿色。
再倒点米曲,就是一壶好酒了。
若鹿下意识舔了舔嘴唇,这个时候,蓝色和绿色分开来,界限变得明晰,好像是天空与湖水的分界线一般。
他眨了眨眼睛,好像视野上方的薄膜被拿掉,景象清晰起来。
蔚蓝色的澄净天空,直上云霄的参天大树,广阔平静的湖水,湖畔小小一处的茅草屋
咦,怎么有点像师兄的破茅屋。
四通八达的街道,高耸于其中的玉石像,焚烧灰烬的焦坑
那不就是疏狂界么?
若鹿抬手挠挠脑袋,浑身酸痛,很难爬起来,只能就这么躺着仰望天空,以及天上不甚清晰的疏狂界。
为什么疏狂界会在天上?
意识渐渐回笼,他想起来了。
他同和光道友去碧湖捉拿凶手,结果中计,他掉入污泥阵法。
和光道友应该平安离开了吧。
然后发生了什么?他不太记得了,卷入污泥之后,他失去了意识。
疏狂界在天上,也就是说,这儿是污泥阵法内部?
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疏狂界——从下方穿透厚重的土层
现在想想,突然觉得有点可惜。
师兄估计会当他死了,再给他立块碑,树下的那壶梅花醉说不定也会倒在坟头,着实可惜了,他又喝不到。
要是师兄同和光道友一起喝了就好,那才没浪费。
若鹿的心绪一会儿激动难忍,一会儿平静无波,就像分裂成两个人。说到底还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突然就成了这副和死了没两样的状态,不知自己在哪儿,也不知还活不活着,甚至连那个阵点都没能拔掉。
他抚上心脏,一下重一下轻,一会儿快一会儿慢,难受至极。
他一边长长地舒气试图平缓下来,接受自己如同死亡一般的事实。一边仰望疏狂界,想把它牢牢刻在心底。
这时,他突然发现疏狂界下方立着几十根柱子,乍一看就像那些地柱撑起整个疏狂界一般。
沿着地柱一路往下,一直延伸到他躺着的地面。
怎么回事儿?这里是疏狂界地下?
若鹿看向那些地柱,心脏突然砰砰直跳。这些地柱所抵达的地方,城池的偏僻巷子、化为焦土的酒楼、坤舆界的跨界飞舟、碧湖全都是黑柱出现的地点!
仔细一看,上面的疏狂界地面是倾斜的,每根地柱的高度也不同。按照黑柱出现的顺序,地柱一根根变短,疏狂界一块块往下斜。
就好像,地柱把疏狂界拉向地面,拉向这边一般。
这儿到底是哪儿?凶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若鹿冥思苦想的时候,视野里猛地冲进一块乌漆麻黑的东西,似乎是个脑袋,歪斜扭曲的眼珠子,扁平到不能呼吸到鼻子,长得几乎贯穿半张脸的嘴巴。
他没反应过来,慢了半拍才惊呼出声。
黑脑袋使劲儿嗅了嗅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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