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局的人离开后,陆泉就推着徐停云回了病房。才准备去扶,就被他挣扎着站起来扑倒在床。轮椅被蹬开,轻轻磕到对面墙壁上。
徐停云快乐地埋在她颈间,还在笑,你刚刚说你是我的什么?
脖子被他凌乱的鼻息挠得发痒,陆泉摸着他的背脊,算是体会到被大型犬扑倒的无奈,你最近是不是长肉了?
不想她转移话题,徐停云继续用沙哑的嗓音磨她的耳朵,再说一遍嘛。
陆泉纵容地搂住他的腰,女朋友。这样说他们才不会奇怪。又不是真的,不知道你在开心什么。
被压得有些难受,陆泉还是推开了他。他也乖乖倒在一边,枕着手臂对她笑得一脸甜蜜。
因为你来找我了。
窗外灿烂的阳光将干净的病房照得通透,红晕染在他脸颊,乌黑的眼睛闪闪发光。
回病房没看见我,于是开始到处找我。再次回味这份专属,他不禁眉眼弯弯,在那段时间里,你的目标就只是我。
专心想着我,一心想见到我。
那是你太缺乏关注了,陆泉的眼神显然也被他读懂。而他依然那样笑着,这难道不是事实?
陆泉看着他柔软的笑脸,终于没有否认,回来的时候没看见你,确实有些不习惯。
他果然更开心了,羞涩地用脸揉着雪白的床单,和昨晚那个热情大胆的徐停云又是判若两人。不知不觉间,她已经习惯身边有他的感觉
陆泉下意识想打破这种氛围,这是最后一次签字,你真的决定好独立了吗?
要是后悔了怎么办。
听到这话,徐停云的眼神果然多了几分清明,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突然开口:真奇怪,你竟然会这样问。
陆泉一愣,便被他压到眼前。她到底是低估了徐停云的敏感。被他那双幽深的眼睛审视着,她应该转身就跑的,就像刚刚面对张金瑞那样。可是她已经无处可逃了,只能疲倦地仰视他。
然而,徐停云却俯下身,和她额头相触,轻问道:发生什么了,陆泉。
毫无阻隔的关心,让她尝试着吐出凝结在心中的铅块,可张了张口却没能发出一点声音。看着她脸上少见的无措和迷茫,徐停云的眼睛顿时湿润了,侧过脸和她磨着脸颊,像只小羊羔要为她取暖。
她即使什么都没有说,他却好似都懂了。是的,他都懂的。
一瞬间,陆泉投降般伸出双手。不是阴郁悲伤的雨天,在这个阳光灿烂的中午,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成为彼此唯一的依靠。
徐停云忽然拉来薄毯盖过两人,制造出更小的秘密空间供她躲藏。过滤掉亮眼的阳光,只掉落下柔软的一层,随着呼吸虚虚地起伏着。
柔软的棉纱贴着脸颊,像极了人手温柔的抚摸。细亮的阳光不知道钻过哪些小孔,点在他的额头、眼皮、嘴唇还有眼睛中的她。
陆泉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徐停云,那些压在心中的烦恼也逐渐软化,我只是觉得,原来生活中有那么多琐事。
又细碎又无聊透顶,感觉每天就光想着穿衣洗衣、对比价格、从头到脚都要想,甚至连吃饭都好烦。
她不自觉放轻了声音,更可怕的是,这些事根本看不见尽头,简直是没完没了。
但她还是不习惯和人抱怨,钱的问题、人际关系的厌烦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得干巴巴地结尾:而且今天才发现我掉了一只袜子。
徐停云透过阳光细细的路径静静地倾听着,忍不住要为这份笨拙轻笑。怎么会有这么不会抱怨的人呢,街上随便拉住一个,他的抱怨都能将人淹没。而这其中的理由,他再明白不过了--他们都是会在夜晚躲进被子里的小孩。
于是他说道:陆泉,你知道儿童局的人为什么会禁止他们来见我吗?
陆泉摇摇头,让中间的薄毯垂下一个弧度,挡住了一只眼的视线。让他们只能用另一只眼对视着。
因为我说,害怕自己有一天会自杀。
在妈妈因为爸爸出轨闹自杀的时候,有一天夜里,我发现她要在客厅里上吊。
于是我说,从那以后我就开始做噩梦。梦见她吊在高不见顶的地方荡来荡去,红红的舌头伸出来眼睛一样看着我。
他想起当时两个工作人员的反应,孩子气地笑出声:可把他们吓坏了。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她那样死了不一定是件坏事。
反正她从来没有开心过,即使痛苦也只是忍着,从没想过改变。慢慢变成一个腐烂的发霉的人。
他伸手拉平薄毯,温柔地解释陆泉最初的问题,而我们已经踏出了第一步,只是还没有习惯新生活而已。
被当初那个歇斯底里的徐停云安慰着,陆泉却奇异地平复下来,注意到他手肘上的疤痕,不禁伸手去摸。
这是什么时候弄的。
其实我也不记得了。本来以为这具身体是自己唯一的所有物,就忍不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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