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宿夕本来稍显悻悻的脸色顿时一怔,慢慢重新坐下来,“说这个干什么?”
“看来你知道那里是什么,”陆泉轻笑着,剔透的眼睛仔细而了然地看着他,“但你那时候是被拦下来的,估计知道的也不多。”
“我猜,是因为你没有邀请函。”不等李宿夕皱眉,陆泉快速瞧一眼黑板上方的挂钟,长话短说,“这次我收到了。”
“我不知道那里有什么规则,但俞立柯可能知道。”
“你确定?”李宿夕按捺住内心莫名的激动。
“我担心约不来他,所以请你帮忙。你要是好奇,去的路上我可以详细讲给你听。”
觑着她这副平淡却笃定的模样,换作平时李宿夕一定要逆反,却偏偏在这个时间点,他憋屈地撅了撅嘴唇,“也不是不行,他好像是网球部的,中午可以去体育馆找他。”
“嗯,谢谢你啦,李宿夕。”陆泉松了口气,舒开眉眼。
李宿夕却悄然脱了力,忽然瞧不上这样轻易向她投降的自己。
收到俱乐部邀请函的那晚,陆泉关了灯,躺在床上近乎一帧一帧地仔细复盘有关俱乐部的记忆。客厅里冰箱的噪声越发在耳里清晰,她才惊觉一直漏掉了俞立柯这号人物。
感情倾向果然会影响判断,让她下意识屏蔽掉厌恶的人,真是太不应该,不知道错失了多少时机。好在食堂事件里没有彻底和他结下梁子,还算有回转的余地——在这一刻,陆泉才彻底而深刻地理解到那些上位者之间暧昧不清的交流方式,因为利益关系实在是变化无常。
哎——赶紧动动脑筋,陆泉,俞立柯的利益核心是什么——
哐当一声!刚踏进换衣室的俞立柯看清了来人,顿时火大地反手甩上门。
“李宿夕!”他用力指指对面的男生,才咬牙切齿地转向主谋:“你还有脸来找我!”
“看到你精神不错我就放心了。”
墨绿的收纳柜前,陆泉微笑着侧过脸,发尾扫动,露出柜子上俞立柯的名牌。
“你、”也许她只是碰巧站在那里,但一想到她在这里寻找自己柜子的情景,俞立柯努力恼怒的心就忽然被洒了点水花,立即哧啦哧啦地一阵乱跳。
这里本是他的地盘,气焰复涨,他昂起下巴快步逼近,抬手拍上她脸边的柜门,“现在才来道歉,晚了吧?”
金属柜门嗡声震颤,直直撞进陆泉平稳含笑的双眼。
这样近的距离,相似的对峙瞬间,被她甩下楼梯和狠踹的双重阴影猛地袭来,手指顿缩,勉强挺住退缩的背脊,呼吸快要失序,他及时调转矛头,鄙夷地看向近处面露警惕的李宿夕。
“怎么连你也跟她不清不楚的?”
“真有本事啊,迷得一个两个的,光围着你转了。我劝你还是悠着点,别哪天阴沟里翻船——”
“说归说,别动手。”李宿夕盯着他向陆泉越逼越近,终于强压不爽跨步上前,按住他的肩膀,适度撑开他与陆泉的距离。再说了,如果陆泉真的和他不清不楚,他现在也不至于这么憋屈。
“滚吧你!什么东西…”俞立柯暴躁地甩掉李宿夕的手,也顺势后退了一步,解除了对陆泉的威逼姿态。
毕竟,他也没脸再挨一记踹裆了,陆泉垂了垂眼,掩住轻飘飘的笑意,“我还以为你会感谢我呢。现在不是你刷新形象的好时机吗?亚光科技的候选继承人。”
“感谢个鬼…候选?老子就是正选!”竟被质疑继承人身份,俞立柯简直是暴跳如雷,为了删光那些丢脸的视频,他不知道前前后后出了多少血!
对此,陆泉只轻轻耸了耸肩,“这事我说了不算,就连你也不算。伤害到集团利益的人是什么下场,你远比我清楚不是吗?”
“哦,威胁我?也是,我哪里比得上你的手腕,尹玺,罗屿丰,”他不屑地瞥一眼李宿夕,“还知道牵条狗来。”
“只允许你靠俞氏的律师团擦屁股,却不许我凭本事找朋友,好不公平。”陆泉弯眼笑了笑,转身坐到皮凳上时,安抚地碰了碰李宿夕的手臂。
“而且律师团是集团的守护者,你的所有龌龊事他们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你确定还要再这么下去吗?”
陆泉的不动如山让俞立柯越发烦躁,“所以你就是特地来嘲笑我?”
“我只是觉得,”陆泉靠上他的柜门,“知错就改的人比完美的人更值得信赖,趁现在还有时间和机会,向他们证明你是能够进步、值得期待的人选。”
黑白分明的眼睛注视着他狐疑的神色,“比如说,从远离金曜日俱乐部开始。”
“什么?”他皱起眉,不确定她的意思。
“上次,我是被玛莎骗进去的,还被手电恍脸,没办法不记仇。”陆泉不动声色地注意着他的神色变化。
“记仇、说得好像你还能报复回去似的、”
“如果这次我有了邀请函呢。”
“…那又能、”
他一瞬的卡顿被陆泉敏锐抓住,“你没有吗?”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