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时候成绩总算是下来了。李维一看到我藏起来的成绩单似乎比我还高兴一些,在和路威的闲谈中表示自己这算是名师出高徒。
高哪门子的高,他给我的参考书里根本不会有任何月考的知识点。可是看到他高兴,我也高兴起来。
“我这周末正好没事,去你家尝尝你的手艺。”路威背着书包,里面装着很大一摞作业。晚自习下课之后,他还要回家再复习一个小时的功课。
高三的时间越来越紧张了,在晚自习下课例行等李维一的时候,每天都在看着黑板上的数字一点一点减少,从最开始的打了下课铃不到五分钟教室就空无一人到现在李维一和我都走出教学里了仍然有几个人在班级里聚在一起讨论一个小木块的受力分析。时间像大浪,不断地把人推向未来。
李维一睃了一眼路威几乎要有十公斤的书包,反问他哪里来的时间。
路威耸了耸肩,把我勾到一边和我咬耳朵:“李维一要做什么国宴啊,还不让人吃。”
“西红柿炒鸡蛋?”即便是西红柿炒蛋,我也会怀疑李维一到底能不能做好。
我和李维一在一起的时候,曾经心血来潮,想要按照菜谱做生日蛋糕。李维一很少吃甜食,并且坚持认为任何添加了糖的菜品都有一种怪味,在我第一次做出红烧狮子头的时候,他只吃了一口就和我讲起糖摄入过量的危害。我打算做少糖的蛋糕,这种心情如果可以类比的话,就像是金工实习的时候给女朋友送锤子的男生,虽然知道吃力不讨好,但是做的时候心情美妙。
但是我忘记设置时间,蛋糕拿出来的时候已经糊透了,像战火后的残骸。李维一后来坚持要求家配里有灭火器。那次的生日他回来已经很晚,连外卖店基本都关门,他对着菜谱试着做一碗长寿面,厨房里手忙脚乱,乒乒乓乓像是打仗。
蛋糕很难吃,面也很难吃,我们下楼去二十四小时开着的便利店买泡面时,我觉得我们像一对平凡的爱侣。
姥姥家离市里很远,周六的时候我乘一天往返市区两次的大巴去李维一的家里。他妈妈周末的时候给一个本地的工厂做兼职会计,厂里食堂管饭,中午没有午休,李维一周末的饭菜需要自己解决。
李维一的家在老城区,是很老的楼房,六层,房间的玻璃还是上世纪时兴的天蓝色,地上贴大理石纹路的瓷砖,客厅里一排原木色旧柜子,上面摆放着李维一的许多书。也有更古老的,堆在李维一无数参考书的旁边,牛皮纸封面,上面用钢笔写着《七侠五义》或者《小五义》。是李维一妈妈年轻时读过的书。
“我妈高中毕业的时候,”李维一洗干净了手,指了指后面全套的金庸,“志向是当丐帮帮主。那时候流行三毛和金庸,她觉得自己有一股侠气,又想要浪迹天涯,当丐帮帮主实在是个很不错的选择。”我有些尴尬地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不会冷场。我没有妈妈。每当同龄人讲起我爸爸如何如何,或者我妈妈如何如何时,我都应该识趣巧妙地退场。
幸好李维一也没有继续聊的意思,他打开电视机,告诉我今天下午三星快车道年度总决赛。我对智力竞答节目实在不感兴趣,一边不断地切换电视频道,一边竖起耳朵听厨房的动静。
李维一买了西红柿和鸡蛋,但是对西红柿炒蛋必须要加糖这一做法嗤之以鼻,等我在客厅闻到了糊味的时候,他终于把菜端了上来。
像一堆呕吐物。黄的白的红的炖在一起,有的已经结成了很硬的块,有的淅淅沥沥流着汤汁,我看着他苦恼的样子,安慰他说不定味道还可以。找筷子夹了一下,看到鸡蛋壳赫然碎在里面,发出喀嚓一声。
“行了,走吧,去外面吃。”李维一把盘子收走,想来是对自己的作品也并不满意。
“你还欠我顿饭。”我忍不住提醒他。
说实话我对吃李维一做的饭这事并不会抱有什么期望,吃他做的饭完全像神农尝百草,得一一试毒。我那样说着完全是存了戏弄他的心思。
“赖不掉的。”李维一说,似乎又想起什么一般,叮嘱我说:“不许告诉路威。”
我点点头,因为两人之间有这样不能被第三人知晓的秘密而高兴。
路上我们遇到符老师。符老师名叫符文清,也曾经是一中老校友,听说当年要考n大的研究生,落榜,回到家乡打算二战备考,正好一中有物理老师的缺,n大又是名校,校长几次三番请求他,符老师终于答应下来,说暂且试试。一试就是十年。
符老师一直没成家,这事在学生群体中也不是什么秘密,有人说他是眼光高,年轻的时候看不上相亲的女方,等到三十几岁了,不再年轻了,更年轻的适龄的姑娘们倒是眼光比他更高些,这样一来二去耽误了,以至于到了现在,还是孑然一身。这是现实主义。
也有人说是他大学的时候爱上过一个n市本地女孩,但是对方家境好上许多,未来岳丈看不上符老师,符老师伤心之下发誓再不入爱河。这是浪漫主义。
当然还听过更离谱些的,几个躲在厕所抽烟的男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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