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进了赫舍里府,索额图的下人已前去禀告索尼,硕塞毕竟是个亲王,索尼虽然辈分比他高,却也是要亲自来迎的。远远的就看到一名年过半百的瘦削老人带着几名随从向这边迎来,凌雁心底不由得涌上一种许久未有过的温情。凌雁心底暗叹,这应该是雁姬的感情吧。凌雁的父亲多年对她不闻不问,她对他也从未有过挂念,如今这种思念、欣喜、又夹着委屈的情绪,应该是雁姬见到自己的父亲才会产生的吧。两路人在正厅前相遇,行了礼,便一同向正厅走去。硕塞虽说是雁姬的表哥,但毕竟也算是个外人,所以对于雁姬头上的绷带没有多问,只礼节性的询问了一句。但索尼是雁姬的父亲,看到自己女儿头缠绷带回了娘家,立刻想到许多可能,但因硕塞在场,不便多说,只是难免多看几眼。几人在正厅只坐了片刻,闲话几句,硕塞便开口对索尼道:“表妹难得回来一次,想必有话要与姨父相叙一番,有索额图在,姨父您就不必招呼我了。”凌雁闻言不由暗叹,果然是皇宫里打拼过的人,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同一般。索尼微笑点头:“谢王爷。”言罢转头对凌雁道:“雁姬,你随我来。”凌雁点头称是,起身交代骥远和珞琳几句便随索尼向书房方向走去。两人一路无言。进了书房,屏退下人,索尼才询问:“雁姬,你的头怎么了?”凌雁从将军府赶来的路上还不曾拿定主意,要不要将想法告诉雁姬的家人,但在见到索尼之后,她便已经做出了决定。她决心已下,自然不再动摇,便一下子跪在索尼面前,目光坚定的注视着那个一脸慈爱关怀的父亲,沉声道:“阿玛,雁姬做了一个决定,希望能得到您的肯定。”索尼见凌雁这样郑重,神情也越发严肃。他知道雁姬一向明理识体,这一跪也绝不是简单的事情,便也不曾唤她起来,只道:“你说罢。”凌雁不知道自己这一赌对不对,要说她原本想着能靠家里的背景帮到自己,将来离开努达海也不至于活不下去,但也并没想着全盘托出,希望家人支持她的决定。可是当他见到了雁姬的父亲,体会到雁姬心里那种血脉情深,她便不忍自作主张,任由年迈的老父为她担心难过。凌雁如实告诉索尼,努达海已经爱上了新月格格,再也不顾他们夫妻二十多年的感情,更过分的是不顾骥远、珞琳两个孩子的心情。她对努达海已无任何情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要想办法光明正大的离开努达海。凌雁所述一切都冷静而坚定,但这一切过于突兀,这个决定也很不一般,索尼听完,安静的沉思许久,才缓缓抬起头看着依然跪着的凌雁。年迈的老父亲在凌雁看来似乎又苍老了一些,但精明的双目却依然透出犀利的目光,盯着凌雁,声音沉稳:“雁姬,阿玛知道你一向聪敏善思,告诉阿玛这些,定是也早已想得清清楚楚,并且做了决定了。只是阿玛亦知你生性有着一股傲气,故而不能忍受努达海的背叛,所以阿玛还是想问你一句,是不是意气用事,是不是真的对努达海再无情意?”凌雁微笑点头:“阿玛见我此刻如此平静,毫无意气之状,当明白我的心意已决。”
索尼又道:“若你还在,那新月即便贵为和硕格格,也不能取你而代之,况有太后在,又岂容她以和硕格格之尊下嫁努达海为妾。可若你自行离开,到时努达海和新月好事则轻易得成,你可会后悔?”索尼出于一番爱女之心,自然所想更为全面而周到,他不仅要担心女儿是否意气用事,也为女儿考虑到将来努达海和新月在一起之后,女儿会不会再后悔现在的决定。凌雁闻言也不得不佩服老父的思维缜密。她因通晓剧情,知道新月会在努达海出征之际私奔到战场和他一度,到时太后为了所谓皇室颜面,再加上偏心新月,自然要将新月强塞到努达海那里。对于这种避无可避的结果,她一直没觉得自己不离开,新月就嫁不进去,此刻老父设想这样全面,让她更加体会到父亲的一番爱女心切。事实上,在凌雁说完一切,索尼没有立刻大怒斥责之时,她便足以认定,这是一个真心爱女,而且思想并不僵化封锁的老人,她真的很羡慕雁姬能拥有这样的父亲。这次,凌雁更加真心真意的向索尼磕了个头,从此后,她一定会把索尼当做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样对待,为雁姬,也是为她自己得到的这份父爱而感恩。之后,凌雁抬起头,万分肯定对索尼道:“阿玛放心,我只不愿再和我瞧不起的努达海一起生活,所以决定离开,而今后努达海和新月怎样,都与我无关。”索尼闻言,也知道了凌雁的决心,便不再多劝,只道:“雁姬,你起来坐吧。”凌雁顺从坐下之后,索尼又问:“说到离开,你可想到了什么法子?虽说律法里写着和离,可也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事情。”凌雁这时不禁有些羞惭,父亲才夸她聪敏,她却只是空有意愿没任何实行办法。她低着头回答道:“回阿玛,还没有。不过,努达海他一向行事宽容,虽说我要求和离削了他的面子,兴许为了新月和他一贯的名声,他会答应也不一定。只是珞琳和骥远两个孩子,受伤害是肯定的,但我仍会尽量将伤害降到最小,在这之前,我还不想和努达海提和离的事情。”索尼点点头道:“你考虑的也算合理。我还想再和你说一句,太后也许能帮上你。”凌雁闻言眼睛一亮:太后既然会偏心新月,自然不希望她在努达海夫人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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