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般在夕阳下流动,呈现一种瑰丽的色彩来。
那真是一张绝艳的脸,眼波流转。漂亮的男人右手握拳,在左肩锁骨处轻拍两下,这礼被他行得优雅无比。
身边小丫头在笑,双手握拳靠在一起,两个拇指伸出来,相互碰碰,做两个小人亲嘴状:“白音嘉吉也和明烈嘉吉是好朋友!”
郑孟筠很茫然,恍惚间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祭台上那个人,就是你的白音嘉吉吗?”
“是呀。”小丫头天真无邪地笑着,“他们是非常好!非常好的好朋友!”
那位美丽得过分的“神使”微笑着,与明烈并肩而立,夕阳血一般的颜色瑰丽地铺满了天空。和谐、美满,仿佛他们就是天生的一对。
这一切刺得郑孟筠眼睛生疼,愣愣的,五脏六腑都绞起来,心脏仿佛被揪住了一般剧痛。
那位叫白音的男人下去了,明烈还留在台上。有人扛上来被绳子绑住的牺牲,明烈操了刀,继续下一轮仪式。
郑孟筠魂不守舍,想起先前明烈对他说,“我王兄帐中侍妾宠姬百余人,你觉得他会亏待了我么?”
像是一盆迟来的凉水,劈头盖脸地浇下来。
郑孟筠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愚蠢滑稽的丑角。明烈一出现,花言巧语,都不用使什么手段,三两下地便把他哄住了,傻乎乎地陷进去,又一头栽在里面出不来了。
他在心中对自己冷笑道,郑孟筠,你真是惯会自欺欺人的。还以为自己是十几岁的小孩吗?
从前,他同盈盈吵架,被她骂“同一个蛮子好了一段,就念念不忘到现在!一天到晚不着四六的……”
当时他还委屈得很。如今看来,她说得真是再正确不过了。
小丫头被母亲唤着,回到她膝上。
太阳落下了,黑夜如幕般笼罩下来。祭礼结束了,篝火被熄灭,人群分了几批,有序地散去。
那小女孩也被母亲牵着离开了,走时还偷偷回过头来向他挥手。
郑孟筠朝她笑,却意识到自己蒙着面,笑着她也是看不见的,不禁有些怅然。
郑孟筠被那四个看守看着,正发着愣,忽然听见远处有人群高声尖叫。
郑孟筠猛地站起身,朝那尖叫的方向看去,铁链“哗啦”响。看守他的军士将枪横在他面前,却也转过头去看尖叫发出的方向。
黑纱遮掩下,郑孟筠看不清楚细节,只见不远处有发狂般四处流窜的大团火焰,直直冲进营帐中来。人群此时虽已散去大半,在这火球的冲撞下也变得混乱不堪,尖叫四起。
发生什么了,不对,不对……
郑孟筠猛地扯自己手腕上的锁链,对那几个军士喊道:“打开,送我回去!”
他们听不懂,但也明白郑孟筠的意思,几人相顾一番,交谈几句,便有一人离开,应当是去找明烈了。
那几团火焰四处乱窜,冲倒了许多营帐,引得尖叫声四起。有一团火就从不远处冲过去,郑孟筠这时才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牛,尾上负着狂乱的火的耕牛。
牛尾正不自然地燃烧着,牛疼得嘶叫,燃烧的尾巴在空中疯狂甩动,无目的地狂奔,四处冲撞。
场面混乱无比,郑孟筠听见身后一声嘶鸣,猛地转身,一头火牛直直冲过来,滚烫的热气扑到他身上。郑孟筠绕着柱子仓皇躲开。
那头牛将这顶帐子四角上的一根木柱生生摔断,又嘶叫着远去。木柱子“吱”地几声响,帐子半边直直塌下来。
万幸,帐顶是布的。一名看守被那垮塌下来的布直直缠住,挣扎着,另一个看守去拽他出来。太危险了……郑孟筠疯狂地拉扯锁链,但这木柱子打得太深,他怎样也无法脱身。
又一头牛从身边奔过,直直踩上了帐篷布中纠缠的两个守卫。
郑孟筠只听见惨叫,回过头去,见血沁红了布料,一个军士腿上钢甲变了形,呈现一个角度诡异的弯折,正痛得惨叫。
郑孟筠见这种惨状,快要吓傻了,慌张地对他身边最后一个看守吼道:“拿刀,拿刀把木头砍断!”
看守没听懂,先冲去查看两个同伴。远处有帐子开始着火,四周一片乱糟糟的叫喊。
郑孟筠几乎要绝望了,也许他们接到的命令就只是不能让自己离开这里,而非照看他?
又是一阵动物的嘶叫,左侧又冲过来一头火牛,郑孟筠去躲。拴着他手上锁链的木柱终于被撞断了。他向后摔去,滚烫的火焰燎在他扬起的面纱上。
伴随着木头断裂的响声,整个帐子终于全部垮塌。郑孟筠摔在地上,眼看着白色的顶篷劈头盖脸地砸下来,本就不清晰的视野变得彻底黑了。
手腕上似乎松了。黑暗中不能视物,郑孟筠费了劲地把铁链从断了的木桩上拽下来,在黑暗中挣扎,快速地凭着直觉往帐子的边缘爬。
钻出去时,郑孟筠只觉得自己终于吸到了一口新鲜的气体。他大口喘息着,锥帽掉了,衣裳撕了几个的口子,满身尘土。
回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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