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誉见他执拗,拍了拍身边的凳子,温廷泽终于站起来坐下,才跪了片刻,他起身时就晃了晃。
“你母亲和魏闻忠还以为池方没了,怕你受刺激不告诉你。”
“海上发生了什么事?一五一十告诉朕。”
陆夫人为他叫的药膳清粥送了过来,温廷泽心事重重没有太多胃口,但周誉盯着他吃,他只能有一勺没一勺得吃,一边叙述海上发生的事。
周誉听完道。
“船上有三十七人被杀。”
温廷泽手里一顿,“三十七人?”
他没有看见舱内人被杀,只听周誉又补充道。
“没有你说的海盗。”
温廷泽觉得莫名其妙,问道:“是不是有十三四岁的年少男女?”
周誉点头。
“还有一个哑巴,你知道他吗?”
“那是跟着祝衡的人,他?祝衡没有带走他?”
“没有。”
周誉看着温廷泽道:“除了这些,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我知道的就是这些…”
“你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池方的过去?四方神,听上去不是现在就有的邪道。”
温廷泽道:“我当初…救了他之后把他放在营地附近的农家里,确定他不是哪里来的细作之后,就送他去和老娘一道住。”
“他的生活就这样…每日干干活种种菜,我派在泸州的人没见他有什么问题。后来有一日,他说想要跟我从军。”
周誉回忆道:“就是你问我要入伍名额的那次?”
“对。”温廷泽把粥碗喝空,“起初我还拖过一阵,他有些失落,我就…”
周誉打断道。
“该不会是池方说,让他从军他就跟了你,你才开始办这事的吧。”
温廷泽低着头嗯了声,周誉就知道是这样。
“我也不是没问过他的过去,但你说我和他第一次见到的情形,他能是个有光鲜过去的人吗?那时候世道混乱,像他这样的人很多,我怕他难过,就没多问…再说他在我眼皮子底下能有什么事?”
又补充道:“你当初不也这么和我说?灵今在你眼皮子底下不会有事,过去什么样没关系吗?”
他吃饱恢复些力气之后就开始牵扯周誉,周誉瞪了他一眼,又不好反驳,见竹马竹马和自己栽在一个问题上,他不得不反思了会,考虑片刻后道:“你所说之事听上去……”
陛下总结了一下:“像是你拐走了别人养的孩子,现在被人上门打了一顿把人带回去了。”
“……”
温廷泽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无从反驳。
“不对啊。”他回过味来道:“应该是池方从不法之地逃出来,我救了他!”
周誉抬手道:“行了,朕知道了,你好好养伤,朕会下旨,让魏闻忠按照你所说出海去找。”
听他意思是不准备放自己走,温廷泽急道。
“老魏他晕船。”
“吐多了自然习惯。”
“我带上药一边走一边补身体也行!”
“你真当自己是铁打的?”
“陛下,求你了,那个地方这么多年不为人知,必定是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换地方,海军大张旗鼓得找,他们一定会藏起来,我自己的话……”
“温廷泽。”
周誉打断他。
“那个哑巴写了供状,指认你是杀害全船的凶犯。”
“什么?”
“他指认你与船老大因为所带财物起冲突,杀了所有人。”
温廷泽久久没有反应过来,他反道:“他…指认我?”
周誉把手搭在他肩头:“他被问询的时候,撞柱明志,如今是死无对证,而且,那些人身上都有你的横刀伤口,渔船在京郊大湖,我和灵今去看过,没有任何对你有利的线索。”
温廷泽相信周誉不会怀疑是他,否则他现在已经在刑部狱,但他依然问道。
“陛下不信是我做的对吗?”
周誉点头道:“朕自然不信,可朕不信有用?”
“你觉得陷害你的人想要做什么?把你困在京中?还是让你孤立无援,独自去池方身边?”
安装温廷泽的性格,显然是后者。
“如今廷军留在京郊,有些人就不敢撺掇朕处置你,你在这里养伤,也清醒清醒脑子再动。”
说完他站起来道。
“不许走出殿门,这是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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