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了,你离远点!”那条熟悉的上坡路,伍桐气势汹汹地回头。
沉泠在医院门口还是笑着的,一到公交站就不对劲了。
医院站点没有336,只有882,伍桐只打算自己打车,与他分开回学校。
882一停,沉泠却拽着她要拉她上去,她不肯,沉泠就拦下路边的出租,将她推了进去。
两人坐在后排各自看向窗外,一路的沉默,伍桐却觉得神清气爽。
“你是想吵架吗,那也得告诉我吵架的理由。”伍桐说,“我今天可没有半句话承认过你是三,你要是觉得脸上不好看,我再去澄清就好了。”
她理歪得头头是道,就是不想让沉泠舒服。
就那种情境下还绷着一张笑脸随人侮辱,那是他自作自受。
怎么和她独处就敢急了,果然相处久了就装不下去了。
今天咨询结束,伍桐好像已经见不得沉泠装模作样的情绪稳定。
“原来我在你心里那样虚伪,好脸面。”沉泠的重心却在别的地方,“周烨这种人,不会收情书。周家不好惹,我知道你聪颖,可是到底比不过浪荡过情场的人。他三言两语哄骗你,你经验少,怎么保护自己。”
沉泠知道自己失了分寸,可是话从口出,已停不下来。
他分明在别人面前说他不会对伍桐发脾气,却不知嫉妒与占有欲丑恶至极,嘴巴上是为她好,实际上全是为自己。
她不是玩具,他不该毁坏她。可是为什么他会委屈难耐,看见她不愿与他同行,心里被捅了巨大的窟窿,吼间咽下去的仿佛都是血。
酸又冷。
周烨……他手指抓着椅边,若是周烨和药有一点关系,还敢招惹伍桐,他就该让周烨进牢里。
“情书?”伍桐不明白情书和周烨有什么关系,“你是做鬼心虚,三言两语哄骗人的是你,不是周烨。我不怕他。”
伍桐说得当然,句句刺进沉泠心里。
只是平铺直叙,也没骂他。他却觉得句句在贬低他,抬高周烨。
她甚至不给他一个解释,为什么她要和周烨做男女朋友。
当然他很自然地认定这不是真的。
他的逻辑乱成线,他慌张地整理,每一条理清都能推理出这个漏洞百出的结论。譬如伍桐有了男朋友,怎么还会和他一起睡觉;譬如周烨有了对象,周焘怎会不知晓;譬如周烨与伍桐各处两个世界,难有交集。
伍桐还没停,缓缓靠近他,平静地说:“你瞒着我和许咲伊幽会,我都没说你。我的事哪里用得着你操心。不过你放心,你们大可以随便大胆地约,只是别约在我家门口,那落魄地容不下你俩两樽大佛。”
伍桐说完,没等沉泠回话,就让车在坡下拐角停下,开了门。
虽然他们到得早,路上还是稀疏有几位同学。
每一天早上在坡上,伍桐和沉泠中间都隔着几十个人,没有人会把他们联想到一起。
可沉泠今天像是故意的,锲而不舍跟在她身后,步步得寸进尺。五米,三米,一米,快要与她并肩。
趁这处还算安全,她回头提醒他保持距离。
结果沉泠用哀怜的目光,颤巍巍看了她一眼,唇开了又合,最后紧闭上。面色惨白。
他擦过她的肩往前走了。
……
这种博人同情的表演之前不少。
睚眦必报,不服管教。比周烨麻烦多了。
周焘说:不妨简单地认为,欣赏你自己,就是自爱。当下的自己若不令你满意,就将社会看做戏剧场,你可以扮演不同的理想角色,你的朋友也是。交新朋友吧,把他们都变成你世界里有故事的角色。有的角色会离开,有的角色会进入,你的世界你是掌控者。永恒的变动,你可以慢慢体验。
沉泠的角色,就是那个离开过又进入的人。
他在她的世界里已与过往绝然不同。会给她做饭,会表面讨她欢心,最多还有一点美色,然后夜里端上一碗阳春面,之后一起快乐。
除此之外,她还有什么朋友?
好像只能数得出管管一位,连带姚景,勉强也算。
伍桐其实有些后悔和姚景的那一晚。
她情绪上头,刻意不考虑后果,勾引了他。她是想尝尝新的味道,姚景也出乎意料的好吃,和在周烨那里不同,姚景甚至能让她短暂忘掉爱的需求。
她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她记得在沉宅里做爱时,虽然也多次攀到顶峰,她心中始终绷着一根弦,颤颤悬在两座崖之间,她好像无法走独线、赴彼岸。
在周烨那的危险是她自求的,在沉宅她努力了、却没走进安全区。
只有姚景让她觉得很轻松。她对姚景的期待不高,反而感受到她被他狠狠需求着,她快乐时,姚景比她更开心。
清晨时她已有磨灭不去的愧疚感。
脑中回响着他说的那句:“不会的,梧秋桐就是月亮。被月光照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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