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我感到无力,却也只能劝他父亲带他回普国读书。
那场战争已经结束了,甚至菲利斯人也独立建国了,他们画了一个祖先留下传说的地方,也不管那是不是别国的领土,就树立起了国家旗帜,许多年来,不断通过战争的方式一点点蚕食那个国家的领土,菲利斯人曾饱受战争之苦,现在却又通过战争让别国的国民失去家园和亲人,不得不说这十分讽刺。
而普国,那场战争让这个国家变成了罪恶的代表,甚至年幼的孩子也背负起了罪责。曾经的元首和关于他的一切都像个禁语,被避免提及。
岁月匆匆,时光如流水一般划过。
我也到了有曾孙的年纪了。
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了,快到我感到彷徨的地步。
有一天我处理了一起案子,起因是一群女性权力运动者在抗议游行,她们赤裸着上身站在铁笼里,似乎在上演什么行为艺术。她们的口号十分极端,简直不似在争取女性权益,反而是在提倡如何憎恨男人。
我对曾孙女阿加莎提起这件事,问她有什么看法。
阿加莎读高中,最近正在写一篇论文,她想以我的经历为主题,所以经常来探望我。
“现在就是这样的,人种之间,男女之间,甚至不同性取向之间,人们给自己一个特殊的定位,然后互相争斗,攫取利益,说白了这是现代社会底层人民争夺生存空间的一种战争方式。我了解您所经历的那场战争,那时候经济困难,国家内部难免产生矛盾,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矛盾转移出去,比如发动一场战争。可现在不是能轻易发动战争的时代了,当矛盾转移不出去的时候,就只能内部消化,当一个小群体里有富人也有穷人,他们和别的群体不管怎么争斗都不会动摇社会的根基,好过无数穷人团结起来去对抗富人阶层吧。”
“但我觉得太极端的对抗方式,终究会伤害到自己。”我说。
“这也是转移仇恨的一种方式吧,比如以前一个男人过得很穷很苦,那么他会怨恨社会,甚至加入一些极端的社团党派,给社会造成巨大的影响,正如那位从一个落魄画家成为一国党魁的小胡子。可现在他只要责怪女人就行了,是女人抢走了他的工作,他的金钱,女人不但索要无度,还看不起他,甚至在网络上疯狂地责难他,女人多么可恨啊,所以他不需要去做对抗社会这么困难的事情了,只要对抗女人就可以了,大概觉得打败了女人,就不会再过得那么穷那么苦了,同理女人也一样。以及不同人种间,不同取向间,都是为了制造更多矛盾,也是为了将大矛盾换成小矛盾,将整体的矛盾化为零散的矛盾。这在底层人民身上更加明显,他们总能找到加以谴责的对象,比如一个黑人抱怨亚洲人抢走了他上大学的名额,抢走了他工作的机会,比如女运动员抱怨变性人居然参加女子举重,还获得了冠军等等。东方某个国家的政客甚至通过支持男女对立的方式当上了殪崋国家元首,不得不说这些转移矛盾的方法非常好用,当男人憎恨女人的时候,甚至能忍受更多的加班和更低的薪酬了,国家也因此感到满意,毕竟你不能把女人当菲利斯人那样大开杀戒。”
“你很有想法,但你会把这些写进你的论文里吗?”
“当然不,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我只是个高中生,所思所想都很幼稚也说不定,我也不会把这些想法落在纸上或者网络上,以免被网上疯狂的野兽们分食。我是热爱和平,尊重弱势群体,支持社会主流言论的‘好人’。”
我感叹道:“但那些极端对立的言论让男人女人都忘了,他们才是利益捆绑最紧密的人啊,也让最底层的穷苦大众忘记了,他们本应团结在一起,却因为种种原因互相仇恨。”
又过了几年,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了,连工作都很难坚持,于是就宣布退休了。
我也算对法律事业做出了微末贡献,所以不但获得了荣归,还获得了一份来自伯纳国的邀请函,他们邀请我去伯纳的大学演讲,顺便可以公费旅游。
一听说免费,那还有什么可想的。
我不仅去了,还带上了曾孙女阿加莎,让她一路陪伴照顾我。
然而到了伯纳,还没等去大学演讲,就先收到了一个电视节目的邀请。
我烦恼地说:“我可不想去什么电视节目,帮我回绝了吧。”
阿加莎却劝我说,那是一个非常有趣的节目,她很想去看看,再说只是去做观众而已,如果觉得无聊可以提前退场。
我是个宠爱孩子的老人,既然是阿加莎喜欢的节目,那就陪陪她吧。
这样想着,我就坐在名叫《今夜访谈》的观众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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