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祈安落地时已然深夜,雾城的冬日湿冷,不同于望京的干冷,寒气如同无孔不入的针,深深地渗入骨缝里。他拖着行李箱站在寒风凛凛的机场大门,等待迟迟归来的出租车,蓝牙耳机里播放着音乐。
他十分意外,家中阳台角落放着的那盆铃兰草,居然奇迹般地活过来了。一株株白色小巧又圆润的椭圆形花苞聚拢在一处,像精致的小铃铛,凑近时传来轻微的香气,孟祈安用指尖碰了碰,忽而有些感慨。
这盆铃兰草是隔壁奶奶送他的。奶奶平常喜欢捣鼓各种花花草草,阳台上摆满了清一色的绿色植物。他们的小区户型,同层的户主阳台是毗邻的,隔得不远。她看孟祈安的阳台空荡荡,就送了他这盆铃兰草。
孟祈安工作忙,经常忘记给草浇水,邻居奶奶时常拿着自己的喷壶从自家阳台隔着防盗窗帮他的草浇水。没想到他离开这么久,原本枯萎的草居然还重生了。
隔壁卧室还闪着微弱的光,似乎还有断断续续传来的电视声响。孟祈安疑惑地皱了皱眉。老人家平日都是早睡早起,这个点不可能还在看电视。
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他敲了隔壁的门喊人,无人应答。五分钟后。他电话给物业说明情况,强制开了隔壁房间的门。
客厅的电视机还在重播着某台晚会的画面,电子取暖器上晾着半双被火烧破了棉袜,小缕火光跃起舔舐桌布。孟祈安吓得赶紧上前把火扑灭了,又摇醒在沙发上熟睡的老奶奶。好在他来得及时,火势没有扩大。
奶奶半梦半醒眯着眼,抓住孟祈安的手臂迷糊地叫了声:“祈安,你回来了啊?”
孟祈安这才松了口气,将她扶起来坐好:“奶奶,刚刚差点起火了。您下回开取暖器要小心些,可燃物不能放在上面烘干的。”
“哎哟,怪我。”老人家搓了搓满是皱纹的脸,后怕道:“还好你回来了。”
“抱歉啊,我出差了。公司要把总部移到望京,没来得及告诉您。”孟祈安给她递了杯温水,在她身旁坐下。
她衰老耷拉的眼皮压着的双眼眯成缝,布满皱纹的双手握住孟祈安的手,暖洋洋的,看着孟祈安念念道:“这样啊……那你这次回来,是不是要搬走了?”
孟祈安垂眸思忖片刻。是否跟这边做断舍离他还没做最终决定,他念旧,但又不想再次离开宁屹洵是肯定的。就算宁屹洵知道他当年离开的事实……不管了,他要死皮赖脸缠着他一辈子。
“没事,你要是没想好,铃兰草我先给你养着。还有啊,我女儿说今年要带着女婿和孙女回来陪我呢,你别担心,我不会孤单的。”奶奶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说:“这次是回来过年?”
孟祈安翘起嘴角,如释重负,温声道:“想回来给您包个饺子,后天就得走。”
既然宁屹洵不飞国过年,他还是想回京陪他一块儿。
“嗐,可别说,我还真想吃你包的饺子了。”奶奶愉悦地捏住他肩头摆正,上下打量:“明天给你织条新围巾,过年得带红色的。”
孟祈安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今年不能陪老人家一起过年。
“还是不麻烦了,您上年纪了眼睛不好,多休息休息。”
“麻烦什么!我闲着想打发时间呢。祈安啊,你要是个女娃我就把这门手艺交给你了。哎,可惜。”
孟祈安眼底一亮:“好啊,我想学的。之前织过一副手套,不好看。我明天就跟您学怎么样?”
宁屹洵从卧室的衣柜深处掏出那件叠好的大衣和手套,抱着衣服和手套再次钻回被窝。
吃了药还是失眠。他甚至烦躁得想在凌晨三点拨通孟祈安的电话询问他现在到底现在在哪?为什么又骗自己。
是他演乞丐那天孟祈安给他披的大衣,时间隔得太久,原主的气味都消失了,但宁屹洵还是觉得抱着能让自己安心一些。
他点开常用的音乐app,搜索助眠白噪音播放。无聊地点开自己的关注页面,又鬼使神差地点开孟祈安的音乐人主页。
ip从北京变到雾城。
宁屹洵是行动力极强的执行者,一旦出现想法,他会以最快的速度策划实施直至项目落地。
落地雾城是上午十一点。他买的最早一班飞机,出门时只带了自己的手机和充电器。
他在地图上搜了离机场最近的一家卖蟹黄包的早餐店,在热腾腾的白烟中拍下一笼蟹黄包的照片,发送给孟祈安。
“早安,吃不吃蟹黄包?给你带过去。”
孟祈安刚把一盘包好的饺子放下锅,双手沾满了白面粉。看到消息提示,他立马擦干净手回复:“不用,我已经吃过了。”
他心虚地盯着手机屏幕,点开那张图片反复看了好几回,空出来的那只手还抓着漏勺在锅里反复捞着饺子。
老人家从阳台浇完花花草草提着喷壶走回来,才出声提醒:“祈安,你再捞锅里的饺子要破了。”
孟祈安尴尬收回手机,把香菇猪肉馅的饺子捞出锅,摆在餐桌上拍了张照片,找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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