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关系的,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们的将来一定不会还像这样难堪的。
晏珽宗无数次在心中如此安慰自己。
直到日头高照,君婠才慢慢转醒了过来。
甫一睁眼,她乍然瞧见守在自己床前的男人。帝姬娇贵,本就有些起床气,再加上被他吓了一跳,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你怎么在我这里?晏珽宗,你真的太过分了!大内之中禁庭之里,帝王后宅,岂容你三番五次私闯!你想造反吗!”
她一手撑着枕头坐了起来,三千青丝如瀑布一般垂在肩后,美不胜收。
面对她的指控,晏珽宗却浑然不在意。
“殿下醒了?早起先喝碗药膳暖暖胃吧。我昨夜亲自守着熬了一宿的。”
他捧着一个精致的蜜柚色瓷碗递到她嘴边,一如幼时哄她,“哪里来这样大的火气,小心又伤了你的肝肺。”
君婠本不想吃他递来的东西,可晏珽宗硬是抽出一只手,看似轻柔却又带着不可拒绝的力道掐住了她的下巴:
“此征卡契,随行者的我门客中有个从闽南来的术士,他献给我一个方子,说是他祖上私藏多年的秘宝,专调养人的肝气的。我替你试了半年多的药,确实效果不错,所以又让太医依着你身子的情况改了点药剂的分量,专给你熬了一碗,你吃了若好,我也就心安了。”
君婠微愣。
她知道,晏珽宗这个人再有千般不好,也绝不敢拿她的身体开玩笑,他平日送给她的那些奇珍异宝或是旁的什么小玩意,若说是可以给她好好调养身体的,那绝对比宫里太医开给她的药方还管用三分。
所以她也就任由晏珽宗亲手给她喂下了一碗的汤药。
这药并不苦,反倒带着一股清甜花果的香气,那术士说了,平日里还可以兑了甜粥进去熬煮着喝。
喂完药后,晏珽宗坐在她床边,大掌自然地按在了她后背上同她说起闲话。
温热的内力亦不知不觉中缓缓输进她的身体内。
帝姬只觉得在这冷冷冬日中,自己的四肢直至指尖脚趾都舒服了起来,很快便忘记了刚才的怒气。
晏珽宗心里轻笑,原来她就是这般好哄。
随即亦自负了起来
——除了他,谁能这样好好的照看她的身子呢?就凭帝后给她挑的那几个草包夫婿,他们懂得如何侍弄这一株天家的金贵花朵么?
“我今早刚从椒房殿出来,和太子一道侍奉了陛下、皇后的早膳。”
他深深嗅了一口君婠发间的香气,语气十分悠闲,“皇后娘娘给您寻了个不错的夫婿,陛下的意思大抵也是应准的,恐怕过不了多久,赐婚的诏书就要送出乾坤殿了。”
晏珽宗说这话的时候格外平静,全然不像上次他得知君婠有意与陶霖知结亲时的暴怒。
以至于让君婠都忍不住抬头瞥了他一眼。
“那你呢?我母后和太子哥哥给我议亲,你又如何应付父皇问话?”
“我说,我和父母兄长是一条心,只想一生护住殿下平安荣华。”
……
出乎君婠的意料,那天上午晏珽宗并未过多纠缠她,只是喂了她汤药便离开了。
而那碗药的确颇有奇效,让她精神了不少。
第二天早上,晏珽宗府上的萃澜嬷嬷又为她端来了一碗。南江王命人温在炉子里,直到端到了帝姬手中依然是热乎着的。
如此之后不久,这碗药也就成了帝姬每日饮食中的定数。
三四天之后的一个大早,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特来荣寿殿为帝姬传话,说是今日中午皇后接见朝廷命妇们和皇亲家眷请安,会留清海侯夫人和世子夫人等人用午膳,叫帝姬一同去。
皇后之父加封承恩公,所谓清海侯,乃是皇后一母同胞的嫡亲兄长,清海侯夫人便是陶霖知之父。
皇后的大侄子早已成家,娶的是当朝户部尚书兼内阁大学士宋紫铭家的嫡女,今已为清海侯世子夫人。
若按皇后如愿那般,让君婠下嫁陶霖知,那么这二位夫人以后就是君婠的婆母和嫂嫂。
只是如今她们还只是她的舅母和表嫂。
于是她便从铺了墨狐皮的美人榻上懒懒起身,改换了身鹅黄色宫装,仔细梳洗打扮了一番。
鹅黄是尊贵之色,南魏的皇帝仁慈,在宫墙之外并不过分限制民间百姓正常使用,但在宫禁之内历代只有皇帝和太后可以使用。
但若得到皇帝的恩赏,诸如皇后、被册封的太子和嫡出的公主也是可以使用的。
在产下太子之后,皇帝便赐给了皇后这项尊荣,而君婠刚出生时也得到了这项封赏。
她今日打扮地虽不算过分张扬,只是格外温婉动人,可是穿上这身宫装,那也表明了她并非可以随意拿捏之人。
这也是皇后的意思。
她既想让自己的女儿见一见她将来的婆母妯娌,彼此之间更加熟悉一番,但是太隆重其事了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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