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撩袍摆单膝跪地给老公爷和老夫人行了个礼问安:
“麟舟给外祖、外祖母请安。”
老公爷岂敢受这一礼,连忙扶他起来,最后又是晏珽宗反手把他扶到了太师椅上坐稳。
不过婠婠观察到,虽然嘴上说着不敢,但他们二人笑得还是很开心的,可见她母亲和舅父瞒得好,晏珽宗的身世,连他们都不知道呢。
摄政王来了,白家的宗亲们也颤颤巍巍就要跪下,晏珽宗大手一挥免了他们的礼:
“只是寻常家宴,诸位若惶惶,岂非本王之罪?”
他瞥了眼为首的白慈榕,心想你这人倒还算老实,日后沾着“陶沁婉”的福,倒也可你赏你点荣华享用,说不定我还得称你一声舅父呢。
“听说今日是沁婉表妹的上族谱的日子,加之多日未来见外祖,我便略带薄礼,给表妹的好日子略添两分光罢了。”
嫡长女回府自然是不同寻常子嗣的,陶家特意开了祠堂,请了族内有辈分的宗伯们全部都到了场,要将她的名字记在族谱上,随后还要让她在祠堂里向祖先叩首。
故而不止吃顿午饭这么简单,众人一大清早就忙活了起来。
晏珽宗口中所说的薄礼,即是一株甚为珍惜的南海红珊瑚,又被他命能工巧匠在上面镶嵌了无数宝石珍珠,放在大厅里整个散发着暴发户的光芒。
一时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陶家人免不了又是一番谢恩云云。
寒暄毕,晏珽宗从容道:“方才听你们议论起沁婉妹妹生得像宫里的圣懿帝姬,我也听母亲说起,只是那日凑巧我不在宫里,今日算是见到了。”
他若有所思地端详着君婠,一本正经地道:“都是表姐妹,如何不像?若是不像才奇怪了罢!民间都说外甥像娘舅,那女孩儿像姑母也是自然的,像姑母,就必然像姑母的女儿。
——怎么,难道本王不像侯爷?”
末了他这一句调侃非同小可,吓得清海侯把才入口的茶水猛地喷了出来,双腿打颤手中发抖,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好。
晏珽宗大笑,不理他的尴尬,“不过舅母方才说得极是,圣懿妹妹的下巴尖,沁婉表妹的下巴圆,其实也好分辨的,哪里是完全一模一样?”
这回轮到君婠冷笑了:什么尖圆的,哪阵子晏珽宗少来惹她心烦,她身子略好些,进的补药多点,下巴就圆了。若是心中烦闷,不出几日她身上便看出掉肉来。
陶霖知今日被几个上峰叫去处理紧急的庶务,并不得空在场。至于他的上峰是听了谁的令,那就不得而知了。
午饭毕,清海侯为君婠找好了理由,说她多年来有着礼佛抄写经书的习惯,午后还有事情要忙,便不再陪着他们了。
……
待人全部退下,独留老公爷和老夫人二人坐在小几前闲话。
老夫人缓缓抚了抚手中的玉如意道:“麟舟多年未娶,婚事悬而未决,宫里的陛下和娘娘也不着急。不知道咱们沁婉是否有这个福气。”
老公爷想也未想地一口否决:“人老了,少做些梦好,免得梦空了身子又要难受。举国之下多少世家大族,有几家出过正儿八经的嫡后?便是算上死后因为儿子承袭了皇位而追封的那些,也是两只手数的过来的!咱们已是到了顶的富贵,你还奢想再出一位皇后?”
当今皇帝的生母刘氏逝去后,皇帝由当时先帝的陶贤妃抚养了几年,陶贤妃是老公爷的亲姐姐,但在皇帝登基前两三年也病逝了。
皇帝感念陶贤妃的抚养之恩,又为了寻求政坛上的清流权贵之家的助力,故又娶陶家女为妻。
只是毕竟相处的年月也不多,皇帝最后只额外追封了陶贤妃一个皇贵妃的衔儿,没册封她做正儿八经的皇太后。大约是心中有恩,可又算不上太多。
心中想法被戳破,老夫人也未生气,仍旧自顾自盘算着:“麟舟疼爱妹妹是出了名的,咱们沁婉像帝姬,必然被他高看几分,还有宫里我的皇后女儿支持,没准他就一口答应下这件婚事来。到时候老婆子我若还睁着眼,也是大魏第一人了。”
如何不是?届时当朝太后是她的嫡亲女儿,当朝皇后又是她的嫡亲孙女,那她立时死了也愿意的!
老公爷看着这个一心掉入富贵窟里的发妻,无奈地叹了口气。
老公爷夫人心中有了盘算,侯夫人的心思也不少着。
她为了自己和摄政王达成的这个合作而振奋惊喜不已,可是又隐隐为了自己小儿子的未来而感到不安。
倘若她猜得没错的话,宫里的那个圣懿帝姬日后会以她女儿的身份嫁给摄政王、最终成为陶家的第二位皇后。
那么她的小儿子还能成为驸马吗?
他又该怎么办呢?
白氏绞了绞手中的帕子,最终决定不把这件事情告诉宫里的皇后,而是由她和侯爷两个人烂在肚子里。
她已经有了一个有出息的儿子了,倘若“她的女儿”能成为皇后的话,带给她娘家白家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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