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娘还想再传一贯给婠婠调养身体的女医吏薛娴过来看看,可是婠婠担心叫医吏瞧出些什么来,这次是坚决反抗到底,不愿再见其他外人来。
于是只好作罢。
好说歹说,她们哄着婠婠吃了碗甜粥,又劝她照以前的药方子喝了盅补气血的汤药。
“等会儿太子殿下过来,殿下……殿下心里有气,可是也真的不能再同他顶嘴争吵了,好么?您答应奴婢们呀!”
婠婠点了点头。
须臾,几个婢子说是奉太子之命给殿下送了碧瓜来。她们不敢擅自入内,只是在院中通报了一声,随后秀梨入内告知婠婠,说是太子今晚有事出府一趟,今夜就不过来陪她吃饭了。
婠婠闭了闭眼睛,劫后余生般地感到一阵庆幸。昨晚晏珽宗的那个架势分明就是还没尽兴,只是苦于没有时间了才放过她而已。她不敢想象今晚再面对他的时候他会不会再继续昨晚的事。
秀梨将几个碧瓜全都放进冰鉴中冰着,这样可以保存更多的时间。
既无事,她们便服侍婠婠再睡下将养着身体。
因为耽搁的时间长了些,已过了宫门下匙的点了,云芝便在婠婠的院子里歇了一晚才回宫复命。
第二日晨起时她又悄悄给婠婠探了脉象,见她无碍才回去。
……
一夜过去,她再度见到陶皇后时,皇后的状态看起来更差了。
她伏在日常习字看书的那书桌上,目光呆呆地不知正看着哪里,双臂紧紧环住自己的身体,一副十分惶恐的模样。
宝荣告诉她说,皇后一早就命人去宣了老公爷、公爷夫人和陶家的侯爷、侯夫人入宫,说是思念家人想见他们了。
外男入后宫不大容易,但皇帝特意给她开了恩准,一早下了口谕命人放行。
见她这副模样,云芝也不好将帝姬受的那些罪再说与她听,只说一切都好,无需担忧,帝姬并无不妥。
一个时辰后,陶家人皆着朝服入了宫。
老公爷和公爷夫人上了年纪之后腿脚不便,其实已经就不大来看皇后了。
陶皇后一见到父母,还不等她们行礼便扑了上去抱住了母亲公爷夫人的衣角哭泣起来。陶家人好不容易哄好了她。她起身又拉着自己哥哥的袖口泪眼汪汪地左看右看,好像多久没见到他似的。
侯爷有些无奈,还端着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劝她:“娘娘,位至坤极,自需时刻端正雍容,方可为天下女子的楷模。岂能随意嚎哭?”
老公爷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皇后娘娘,陛下新封储君,乃国之大喜,您若常作悲态,怎能不惹臣民议论?”
哭够了,皇后终于清醒了些。梦中被满门抄斩的惨状她自然不能告诉家人,可是即便知道那只是一个梦,她还是怕到不行,非要亲眼见了家人平安无事她才能安心下来。
她抹了抹泪,端坐下来:“父亲说的是,召你们入宫,也是为了储君之事。
我昨夜……昨夜翻阅史书,读过好几朝的外戚列传,不免心下戚戚。想那吕后一家、以至于窦太后、卫子夫皇后全族者,无一不像如今咱们陶家一样,女子位至中宫,又生下储君,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富贵已极。
只是这样的荣耀又能维持多少年呢?”
“吕后死,诸吕灭;窦太皇太后薨,陈后废、窦氏倾;卫皇后坐皇后位叁十多载,圣眷都厚重的了,卫家后人又还剩几个呢?”
老公爷赞赏地看了皇后一眼,“皇后娘娘能有这样的思虑和远谋,我陶家一族皆蒙娘娘荫蔽矣!”
侯爷也若有所思:“这越是荣华无限时,越是险象环生处啊!父亲做陶家族长几十年,一心所求皆是让我陶家成为昔日那五姓七望的清流世家,宁可舍弃滔天巨富,也要保得细水长流。”
陶皇后嘱咐道:“父亲哥哥懂我的心思,咱们一家人也是心意相通。
今日回家之后,还请父亲好好规训族中子弟:还应如以前一般潜心读书,师法孔孟,勿起不该有之贪念、勿结不该有之友、少论政事。
这几年族内女子男子的婚事,也都找些耕读之家清清白白的孩子即可,贵胄王公的大富大贵,咱们还是少些沾染为好。平常外出等等诸事,也不可仗皇后与储君母族之名欺凌他人,惹人非议……”
絮絮地说了一堆,眼见耗费了不少时间,老公爷生性谨慎,这便拉着一家子起身要告辞了。临走前皇后命人将今早太子送来的碧瓜拿一个给他们带回家去,老公爷也决意不敢受。
“此物珍贵,亲王如寿王楚王等人者尚且不能享用,臣等忝居公侯,岂敢贸然逾越?”
公爷夫人大为失望:他们父女二人说个不停,她还没机会多张嘴问问外孙子珽宗的婚事呢!本来她都准备好了一套说辞,想极力劝皇后撮合孙女和外孙成一对儿。
就是捞不着太子妃正妃,当个太子嫔也好啊!日后有皇后在宫里照佛,也能让她家沁婉封个贵妃皇贵妃呢。
可是看皇后女儿这个谨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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