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让人感到惊讶的,是皇帝对他这位“远房”堂兄晏载安的宽容。
在知道他与当朝官员大打出手时,皇帝竟然只是意思意思地说了两句,问他为什么不先来告诉他,他必会为他做主的云云。
又说,兄友弟恭乃是自古圣贤治家之道,若是太祖皇帝在天之灵能看见这一切,自然也会希望他们能像当年的太祖和荣王一般兄弟情深友爱。
这就将晏载安的身份抬到了一个极高的高度了。
晏珽宗作为太祖一支的后嗣,而晏载安作为荣王一支的后嗣代表人,都是不容人轻视的。
他还对那些稍有异议的臣工们说:“孤堂兄回京述职、朝觐,是孤的兄弟,而尔等是孤之家臣,家臣没有招待好客人,岂不是主人家的过错吗?”
于是这事也就平息了下去。
后果就是晏载安越发的得意张狂了起来。
原本千鸿阁的老板还想让他赔偿一番打碎的茶盏桌椅的钱,可是如今他哪还敢开这个嘴?
待他越发小心谨慎了起来,还将阁中所有的娇美姑娘都拿出来任他挑选取乐。
于是晏载安沉迷于温香软玉富贵乡中,越发不肯回秋水胡同去见正妻陆氏了,连她落水生病之事都不知晓。
满施施整日陪着他醉生梦死,晏载安喝醉了的时候也会给她画些大饼哄她开心,诸如:
“如今我膝下就还缺个嫡子,你这肚子要能争气生个嫡子出来,我就把你赎了身子带回家扶为平妻。”
“哈哈!那陆氏又算什么?倘或哪日她那病怏怏的身子真没用了,等过了孝,我就娶你回去做正房太太!”
满施施娇羞一笑,靠进他的怀里:“妾可不敢!妾是污浊之人,任人欺凌折辱的,陆夫人是公主孙女,大将军您更是公子王孙、凤子龙孙的血脉,身上有龙气护体呢?哪能娶我一个污浊人做正房呀!”
晏载安稍稍清醒了些,有些心虚:“什么龙气,这可不是乱说的事情!可别让外头哪个言官听见了掺我一札子,我就人头落地了!”
满屋的莺燕美人们捂唇而笑:“太祖皇帝和荣王爷全是高皇帝高皇后生养的,不都是一样的血脉。当今陛下是真龙天子,有龙气护身,大将军怎么就没有了!自从大将军常幸咱们千鸿阁,我们这些姊妹们身上都觉得沾上了将军的龙气呢!”
一股甜腻的香气钻进了晏载安的鼻子里。
他的神智模模糊糊了起来,竟然也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的。
在这些美姬们的怂恿下,他填词奏乐为她们取乐,提笔写下“一龙同祖二日共辉”等词以彰显自己的身份。
意思是说,当今陛下是皇都上的龙,而他晏载安,也算得上是太原的一条小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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