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知道他这小妻子喝茶习惯特别,并不排斥茶汁的苦涩,却对加了料的茶汤敬谢不敏,一般人习惯用茶末与米粉或其他佐料同煮,调成粥状才饮用,她却只喝用烘焙干燥的茶叶冲泡出来的茶汁,眼前奉上的这碗热茶可不是来自她的体贴,而是她根本不敢喝!蓟寒看见他上唇边缘,沾上了一圈淡绿色的茶粥,连忙掏出手绢来要让他擦拭,卫铁翼却低下头,双眼带笑地盯着她,蓟寒脸一红,只得乖乖地帮他擦拭嘴唇上的残留物,卫铁翼顺理成章地搂住她纤细的腰,幸好他还顾忌着旁人在场,没再得寸进尺。“你——都忙完了吗?”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她只有没话找话说。他握住她缩回的手“还没,我来带你回去用膳了!”“啊!这么快!”蓟寒愣了一下,雾茫茫的夭色根本看不出时辰,没想到才煮好了一碗茶,便到了响午时刻了?她回头看见站在角落的蓟云,心软地向她招了拍手“云儿也一起来吧!”蓟云微微一笑,并没有跟着上前,只是轻轻地说道:“用过午膳之后,云儿也该回去了!”蓟寒怔了怔“为什么?”“云儿已经在此叨扰太久了,也该回去了,况且再过几日是母亲的寿辰,云儿也该回去准备准备。”“喔——”蓟寒不觉有些失落,虽然卫铁翼曾暗示云儿可能有问题,但这些日子云儿老粘着她,多少也有了感情,如今她突然说要走,蓟寒只觉舍不得“那我也该准备份礼物才是!”“是啊!云儿!”卫铁翼顺口接下她的话“到时我们会一起上蓟府为二姨娘祝寿的!”蓟云愣了一下,脱口道:“但是——娘在蓟府的地位——”卫铁翼轻轻地说道:“都是一家人!”看见蓟寒感激地对他微微一笑,他再度强调:“都是一家人啊!这是应该的!”“姐夫——”蓟云有些动容“姐姐!谢谢你们1”蓟寒微笑着道:“别这么说!二姨娘也算是我的长辈啊!”“姐姐——”蓟云向来甜美的天真添了几丝愁绪,她轻轻地说道“谢谢你仍当我是妹妹——”她顿了顿,迟疑、挣扎了一会儿,才心事重重地离去。蓟寒微感奇怪“云儿是怎么了?”“也许是——”卫铁翼沉默了一会儿,迟疑地说道:“她——有心事吧!”“哦?”蓟寒怀疑地挑起秀眉“那你还认为云儿有问题吗?”一听见那来意不善的问话,卫铁翼立即提高了警觉“就我认为应该是没有问题,但——”他顿了顿小心地说道;“云儿——没有你所想象的天真——”“什么意思?”“她没告诉你她会武吧!”“啊?”蓟寒吃惊地睁大了眼“可她看起来是那么地柔弱——”比她这个体育不及格的人还要弱不禁风的云儿竟然——卫铁翼十分肯定地说道:“云儿生来温婉柔弱,容易惹人心怜,但我看她双目有神、行路稳健,分明是练家子的模样,据说云儿的亲娘武功并不弱,也许她便是因此习得一身武艺。”“所以那天你才会——”她想到与云儿游湖那天,卫铁翼所显现的惶急,他必然是在极度焦虑的情况下,才会显露出那一手深不可测的轻功吧!卫铁翼点点头“我不知她功力深不深,但她若是有伤你之心,你只怕难逃毒手!”蓟寒神色黯然地说道:“云儿——她来访的目的——并不是因为关心我——是吗?”“我只能肯定,她对你是没有恶意的!”他微微地蹙起眉头,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他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什么,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那她会有什么心事呢?”蓟寒烦恼地说道:“她怎么不跟我说说,也许我能帮她——是不是她还不信任我?还是——我这个姐姐——做得还不够好?”卫铁翼摇了摇头“别想太多了,心事若是能够那么简单地说出口,那也不算是什么心事了!”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也许现在还不到她能说的时候,过一阵子她能说了,自然会来找你!”是吗?希望不是她这个姐姐做得太失败了,才让云儿有苦却无处可诉的委屈!午后,依依不舍地送走了蓟云,临上马车前,蓟云欲言又止地望着她,水灵灵的大眼中交织着挣扎与痛苦,她哀愁地模样深深地烙印在蓟寒的脑海里,在往后的几日中,蓟寒不禁一再地回想起蓟云临走前的挣扎。“云儿究竟想和我说什么?”她似乎有很多很多话想要告诉她,却又因为某种原因而不得不隐瞒,那是什么原因呢?蓟寒睁着眼睛望着渐渐泛起薄雾的湖光水色发愣,直到婢女的呼唤才令她回过神来。“夫人!夫人1”婢女福了个身,恭谨地说道:“蓟府的二夫人想见夫人!”蓟寒怔了怔,二姨娘?她怎么突然来了?会是云儿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连忙问道:“她人呢?在大厅上吗?可有命人伺候她?”“她——”“寒儿!我——”薄雾中出现一抹纤瘦的身子,二姨娘踌躇地伫立在艨胧的雾气中“我——不请自来!打搅了!”蓟寒连忙迎上前去“快别这么说啊!二姨娘!您也算是我的长辈,让您亲自跑来见我是我的失礼!”“寒儿——我——”二姨娘迟疑着,不安地看了四周的护卫一眼“我有些事情想私下与你谈谈——可以吗?”蓟寒微微一愣,直觉地问道:“啊?是——是有关云儿的事吗?”二姨娘又踌躇了一会儿,才很慢很慢地点了点头,蓟寒飞快地看了一下四周,看二姨娘这模样应该是相当私密的事,有这群护卫在旁,二姨娘即使有话也说不出口。她念头一转,随即说道:“二姨娘!我们去游湖,你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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