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摇头,一迳重复。“没用了,说什么 都没用了。”这两个人还真是一对父女。希文只好改问“尹仲桐呢?”“在公司吧,大概。”他知道的也不比他的花瓶女儿多。“我晚点再来,”希文站起来。“要有什么大变 化,打电话到我公司。我若不在,我秘书知道怎么找我。”蓝嘉修茫然点个头,仍瞪张著等死的眼睛。希文无声叹息,离开了医院。他在蓝季卿以前的旧办公室找到尹仲桐。他正在收拾档案,是一副收残局的模样。“尹兄,方便和你谈谈吗?”敲敲开著的门,尹仲桐转身看过来时,希文直截了当 问。“当然。”尹仲桐了解他和蓝家的交情与关系,自然也已听到他将和蓝(王玉)结婚 的消息。两人互相延请著在接待客人的沙发坐下。“你问吧,费先生。”尹仲桐脸上有倦意,眼中盛满歉疚,态度倒是坦然的。“我知无不言。”“我甚至不知从何问起呢?”希文谦和地说。“尹兄别误会,我不是代表季老或蓝 家来兴师问罪的。”“无妨。我是有总裁的重托,受任何处罚都罪有应得。”“尹兄言重了。我想了解一下公司发生了什么状况,把季老急成这样。也许我可以 略尽棉薄之力,毕竟当年蒙季老提携我才有今天。他的公司有事,我不能袖手旁观。我 刚去过医院,蓝叔看起来心力交瘁,我想来请问你该是最适当的。”“今日一切后果,确实该唯我是问。”尹仲桐自口袋拿出香烟“费先生不介意吧 ?”他知道希文不抽烟。“没关系,请便。”希文叠起腿,露出轻松状,不想让对方感到自己有“狐假虎威 ”之嫌。蓝季卿对他的厚爱和特别青睐,几乎众所皆知的,希文心里明白。等尹仲桐点烟之际,希文不露痕迹地瞄一下手腕,不知安若起床开始工作没?头一 次允约即爽约,真是好的开始!“这事说来话长。”尹仲桐徐徐吐一口烟,艰难地开始叙述“八年前我奉总裁之命,随侍蓝先生左右,同时按月固定向总裁报告公司现况。我一开始就发现公司营运情形走偏了。”他顿一下“费先生明白我这‘偏’的意思吧?”“偏出正常轨道?”“正是。”沟通容易,尹仲桐神情略为松弛。“我向蓝先生提出反应,他表示他营 作方式和总裁不同。虽然我受命只对总裁负责,蓝先生还是老板,我怎可真的就一派监 督相?监督是总裁当切派任我时,特别明令我务必尽到职责。”附加说明后,他深吸一 口烟,继续“总之,我尽量配合著蓝先生的新运作方针,三年后不见成效,营运作业 直线落后,赤字不断上升,我仍然先和蓝先生沟通,总裁面前,我只说一切如旧。”希文点点头。“我了解你的用心。”他语气含著敬意。“你用不著因此抱愧,你立 场的为难我能领会。”尹仲桐目露感激之色。“蓝先生保证他会设法弥补和修正。我想,先与后之间造成 偌大差逆,要挽救他需要时间。因此我继续在总裁面前隐匿未报实情。”他停下来,又 深吸一口烟,吐出来的青灰色浓烟遮不住他懊悔、憾愧的表情。“拖到今天,我无法再 掩护蓝先生了。眼看总裁一手创下的企业王国,即将崩塌于前,我不得不据实以告。” 他用力熄烟蒂。“就是如此了。”希文沉思良久。“这么严重吗?”“这么严重。”尹仲桐沉重地点头。“蓝先生已将蓝氏好几支企业变卖易手,剩下 的部分,眼看就快撑不下去了,蓝先生前天开会决定发行股票。这如何还能瞒得住总裁 ?我只好硬著头皮去请罪。没想到”他闭一下眼睛,张开时,眼里充满罪恶。“总 裁若有不测,我一生一世都难再为人了。”“别这么说。”希文拍上他的肩“你在职责上难辞其疚,可是,正如我说过的, 我了解你的为难。你已经尽力了。”“力所难为啊。”“先别尽往坏处想。季老一向健朗,他会没事的。”尽管自己没有多少把握,希文 以坚定的语气安慰他。“我们先来商量看有没有可以补救的地方。”“太难了,费先生。”尹仲桐不停摇头,叉点燃一支烟。“事情有难也有易。任何事都有漏洞,我们不妨就漏洞先补补看。”希文这次直接 抬手看表。“我要回我的公司开个会。麻烦你整理些你认为尚可处理的档案出来,我们 找时间研究一下。”“费先生,你真认为有用吗?”尹仲桐十分质疑。“或许你该先了解漏洞有多大, 船若要沉,补都来不及了。”“尹兄,别丧气。船也不是一下子就下沉的。我会再和你联络。”回到自己办公室,希文先拿出“欧梵”的名片,拨了个电话过去。“‘欧梵’,您好。”传来的是尹惠卿明朗的声音。希文按下失望,轻快地开口“早啊,尹小姐。我是──”“费先生,我认得您的声音。您也早啊。”“好灵慧的耳朵。你一个人吗?”“是啊,不过还没有开店,只在做些准备工作,不忙。有什么事需要我为您效劳吗 ?”无法拐弯抹角了,他遂说“不敢当。请问牧小姐在不在?”“我早上来的时候她在,这会儿出去了。您找她有事吗?要不要为您留话?或者她 回来我请她打电话给您?”“哦,不用麻烦。我晚点再打给她好了。还有,尹小姐,请不要再‘您’啊‘您’的,把我叫老了。我还没老到可以堪当你的长辈吧?”尹惠卿笑起来。“抱歉,有点像口头禅了,我对客人都这么敬称的。”“对我平称即可。好了,不打扰你了,牧小姐回来,请代我转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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