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眸中的光渐渐被她无波古井般的眼睛压灭,而两双无情的眼睛对峙着,只在原地留下一摊死灰。
他积压得愈久,白榆只会愈感愧疚,她经受不住任何明媚的陨落,他也好,吴若宜也罢。
她只能躲避似的垂下眼,目光随之落在他颤抖着的唇上。
“我说,你不累吗。”
明明她放在这尘埃里寻也寻不见,周遭如她这般的人一抓一大把,为何要苦苦执着,执着地为了和她毫无光明可言的未来,执着地和贺景珩抗争。
“何必是我呢。”
白术石化一般杵在原地,掐着她的手劲也定格在此,丝毫没有小去。白榆见他没了动静,呼出口气强忍住涌上脑海的感性,继续道:
“那聂小姐我上次见到了,年轻貌美,对我也很有礼貌,只要你愿意,一定是喜欢的。”
“她同我说着嫁入柳府之后的憧憬,说着要如何打点好府中上下,如何做好当家主”
“白榆!”
他突然的一吼,将她的话尾全都吓回了嗓子眼里。
爆发之后久久的寂静中,他低垂下头,深深吐出丧气,一丝不苟的发型在前额被勾下些碎发,整个人倾颓落魄。
白榆就知道自己这副德行。
她又心软了。
她始终放不下他,陪伴度过那段最想流转回去的时光之人。白术拥有过的,是最接近本真,全然释放天性的她。
白榆正想伸手去抚他的脸,忽闻沉寂之下,水珠滴落在地的声音。
他都刻意低下头将自己这一面藏了起来,她便又把手缩了回去,可还未放回身侧,肩上的力道即刻转移到了手腕,循着放下的轨迹又被揪了回去。
下意识顺着手抬起眼,迫不及防撞进他猩红的眼眸里。
“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懂”白术拉过她的手,颤抖着举到二人四目间。
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你根本谁都不爱你只爱你自己!”
但凡她懂得如何爱人,哪怕那个人是周羡安,也不会如现在这般,千百次想要劝他放弃。她自是身边何人都无所谓,自然不会懂他们为何要非一人不可。
白术断不能想到,正是因为她爱了太多人,在他眼里看来的无谓,于她而言只是痛苦。
白榆没有否认,没有反驳,这只手被他紧紧抓着,她抬起另一只,轻轻抚上他的侧脸。
“你说得对。”
他不料她会直接承认,被沾湿的睫羽一眨不眨。
“可是白术,我和你做那些事,不是因为想从你那儿得到什么。”
当然是因为喜欢。
然而她盯着近在眼前被泪划过沾上水光的唇,想起他明明早就破防却不服输地瞪向自己的眼睛,喉头有些紧,及时收住了话头,差点就空亏一篑了。
“我看着一匹狼长大,是想让他制霸荒野,而非困在身边守护不需要守护之物。”
“你装什么清高。”白术蓦地将她另一只手腕也捉住,话音讥讽,“就长我两岁,真把自己当我长辈了。”
他的直截了当霎时让她的说教变得窘迫,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把我当弟弟,那你这照顾弟弟的法子还真独特。有你这么睡弟弟的么?下面的水溅得弟弟满身都是?”
他这一套破罐破摔行云流水,白榆瞬间恼羞成怒,面色急迫,却也一点办法也无,欲言又止。
“怎么,你也知道没理?”
她彻底泄了气,又注意到他比先前略微干涸的唇,凑过脸探舌舔舐了一下,满是他心底的苦咸味。
后脑攀上大掌将她狠狠按住,他反过来对着她作案的唇舌猛烈啃噬,需得叫其长长记性才行。
两只手腕上的力道都转移到了她身后,死命将她绑在他胸前,激烈的吻让气息带动躯体轻微摩擦着,在报复性的行为中变得暧昧起来。
渐渐的,两人似乎又开始较量,不断在被咬和咬回去之间反复。
白术掐着她的后颈分开时,她正沉溺其中未及反应,慢慢掀开眼皮,交相喘息。只隔着睫羽交错的距离,他哑声道:
“白榆,我想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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