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彩师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不多时便明白了,简直就好像新冠疫情期间建方舱医院似的,看到难民涌入,紧急建房,得说本地的商人,头脑就是快,这都能看到商机。
既然是明天搬家,练彩师便要帮忙,说:“明天我和你们一起去。”
乌映璇摇手道:“不必了,那样又得请假,找一份差事不容易,不要为了这些事情耽误了,我们反正也没有多少东西,搬到车上去,那边也不是很远,不多久就到了,当天就能安顿下来。”
对于练彩师在医院里作护士,乌映璇从前虽然佩服她的本事,却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可羡慕,毕竟不是女子的本分,然而如今逃难到了上海,事事如此艰难,纵然住在练彩师的房子里,不必付房钱,然而每天买菜买米要钱,自家带出来的财物又不很多,很有一点“坐吃山空”的惶恐,虽然自从到了练彩师这里,便已经给丈夫捎信过去,却还不知什么时候送钱来,况且丈夫给人当幕僚的那一点薪俸也未必够用,乌映璇便感到,这时候倘若能有来钱的道路,着实宝贵,等到安定下来之后,自己也要琢磨一下,给人家的闺秀当个塾师之类。
练彩师笑道:“姨妈不必担心,我在医院那么多年,没请过假,这一点面子总该给我的,我明天一定会去。”
赶快又回到医院里,把次日紧急调了晚班,回来之后休息了一晚,到第二天早上便一起搬运物品。
倒是不怎样麻烦,两家人自从来到这里,就时刻准备搬家,许多行李根本就没有打开,只是从车上搬了下来,存放在屋子里,塞在床下、桌子下面,这时再搬到车上就好,至于零散物件,昨晚已经连夜打包,只要把一些手边应用的东西再整理一下就好。
大家七手八脚把东西搬到车上,所有人都坐进马车里,赶起车来便走了,将近一个钟头之后,到了法租界那一片房子,练彩师跳下车来,举目一看,一簇七扭八歪的板房挤在一起,让她瞬间想起棚户区,简直就是贫民窟一样,难怪价格低许多,这就是战争期间,上海畸形繁荣之下的城建,唯一的优点就是全新未住,不过这种时候也难找更合适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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