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文章经过richard的润色,改订了几处文法和词汇,便发给了报社,不多久,《北华捷报》果然登载了出来。
编辑马里逊先生和练彩师说:“反映十分不错,这样的文章是大家都喜欢看的,随着两国往来加深,西方人越来越有必要了解中国,不过从前对于中国的认识,多是通过传教士的写作,很多传教士虽然在中国居住多年,与中国人也有许多的交往,但他们毕竟还是外国人,从西方人的角度看中国,与中国人自己看中国,自然还是不一样的,身为外国人,虽然可以从一个新的角度来探究,但理解可能有偏差,如果能看到中国人自己怎样说,那实在是很好的。而且像是isslian这样的文章,很适合普通的西方人了解中国,中国的哲学、政治之类,当然是很重要,可是在并非专业人士的西人,就比较吃力,作为一般公众,还是更喜欢那些贴近生活的题材,isslian选择的主题,还有写作的手法,都很亲切有味,激发了读者的兴趣,而且又传递出一定的想法和情感,虽然刚刚接触isslian的作品,但假如继续写下去,是会有空间可以发展的……”
练彩师介绍中国食风的短文真的不错,没有写成菜谱,那就很无聊了,许多西方读者看报纸,并不是为了自己学会烹调中国饭菜,而是以饮食为切入点,了解中国,练彩师的文章就恰好符合这方面的需求,写得轻松诙谐,又表达出一定的见解,比如说对动物内脏的“平等观”,就很贴合西方正在兴起的民主理念,比如说卢梭的《论社会不平等的起源》,得说isslian既了解中国,一定程度上也了解西方,知道西方人关注的是什么,文中的这样一句话,绝不是随便写的。
因此,对于练彩师,马里逊就更加感觉可贵,现在许多来到中国的西方人确实不了解中国,好像看《天方夜谭》,着迷的只是“异国风情”,然而相对而言,相当多的中国人也并不了解西方,即使是那些洋行买办,对于英国人美国人,也只是作为生意对象,感兴趣的只是商业,是赚钱,至于这些西方人想的是什么,他们并不感兴趣,只要有钱到手就好,从这一点来看,中国人是彻底的现实主义,根本不关注灵魂方面的问题,让人感到假如价格合适,他们可以把灵魂卖给魔鬼,演出一场《浮士德》。
这个时候就出现了isslian,她对西方有了解,并不是很功利的,而是表现出真诚的兴趣,能够将西方与中国文化进行对比,从中获得灵感,写成文章,她这种沟通东西方的态度,是很重要的。
所以在信的最后,马里逊就鼓励练彩师:“今后请多多投稿,我们对于isslian的文章,是很有兴趣的。”
练彩师接到这封信,兴致勃勃,出了门一路便往乌映璇那边去,到了那里,正要拍门,只听里面有人正在高声呼叫:“天啊,没想到我大清二百年的江山,这基业竟莫非马上要败亡了么?”
练彩师愣了一下,拍门进去,是阿琐给她开的门,小家伙两条腿跑得快,练彩师拉住了阿琐,往厅里面一望,乌映璇、许崖兰、凤准,还有许崖兰的两个儿媳都坐在里面,一个个正愁眉苦脸。
练彩师便笑道:“啊哟,今天人可真齐全,姨妈和姐妹们约会喝茶么?”
乌映璇皱眉道:“这时候哪有心思喝茶?阿彩啊,你可知道,皇上离开紫禁城了!”
练彩师起初一愕,然后马上明白,英法联军逼近了北京,咸丰皇帝去热河了。
凤准闺阁报国
国家元首离开政治中心,这个消息不多久传来上海,引起很大的震动,练彩师毕竟是“先知先觉”,倒还能稳得住,然而乌映璇她们就很是受刺激,只觉得前途一片莫测。
乌映璇拍着大腿说:“从国初定鼎,到如今二百二十年,都是太平盛世,虽然这几年也知道渐渐地不行了,长毛都闹起来了,外面洋人又来,然而总以为还不到末世,有那么多中兴的功臣,应该还能够挽回的,哪知如今洋人要进北京城,皇帝‘北狩’了。”
就是逃跑啊,根据中国历代的史书经验,一般这样的情况之下,就是要亡国了,比如宋代,金军进了东京开封,北宋就完了,之后迁都到杭州,开始的是南宋,虽然国祚没有完全断绝,但也是差了一半,到后来蒙古人把临安占了,南宋便也终结了。
而现在,咸丰帝逃离了北京,帝国的都城马上要给洋人占领,乌映璇等人都是读过史书的,不能不给她们看做是一种亡国的征兆。
许崖兰也哀叹:“虽然是国运衰微,然而总觉得好歹还有几十年的支撑,怎知道忽然间便要完了,事情怎么竟会来得如此之快?都是想不到的啊,当初没能想到长毛闹得如此之大,如今更不能想到洋人连北京都要占了。不料想有生之年啊,竟给我遇上这种改朝换代的事,简直好像在做梦一样。”
练彩师:大姨母真的很有预见能力,清王朝大概确实还有几十年可维持,毕竟慈禧太后统治的时间可不短,还很不必这么早便为清政权的终结而伤感。
许崖兰的长媳郭氏插了一句:“以后是谁作皇帝呢?是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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