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苗秀青看老根不陪自己进去,眼神透出遗憾。老根明白孩子的心思,可职责所在,不能擅离职守。他笑道,“不用怕!邵厂长,人好着呢!有啥难处,直接跟他说!”老根拔脚离开办公区,小跑着回自己的门房。苗秀青望着老根的背影,满脸都是感激。邵勇和柱子带着苗秀青回了办公室。办公室里开着落地风扇。柱子给邵勇和秀青拿过瓶装水。苗秀青生分地站在门口,不肯再往前迈步。邵勇坐到会客区,吹着风,向秀青招手,“苗秀青!到这边坐!”邵勇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位,冲柱子说:“你打盆水来,让他洗把脸。瞅着造地,像一只花脸猫。”“那我带他先回我办公室,收拾利落了,再带回来。你看,这样可好?”柱子觉得在邵勇办公室不大方便,想了想,张口征询邵勇意见。邵勇领会了柱子用意,挥挥手,“那就到你屋洗,大热的天,擦擦身子凉快。”秀青跟柱子出去,出门前,意味深长地瞄了邵勇一眼。不大功夫,柱子带着秀青重新进来,挺可爱的一张脸,白白净净的,腮边还有俩酒窝。
“苗秀青,瞅瞅,洗把脸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你是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脏?”听邵勇问起,苗秀青也不隐瞒,简明扼要,介绍了自己的身世与经历:苗秀青一家五口人,爹、妈、哥哥、他,还有一个妹妹。他爹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身板单薄,力气小,不像别的农民那么壮实。秀青的妈倒聪明伶俐,只是身子骨弱。这样一家人,生活在城市,上个班,还勉强,可在乡间,繁重的体力活,随时能将他们压倒。不像人家那么能干,日子过得紧巴。长期繁重的劳动,压垮了秀青的妈。秀青妈得了眩晕症,经常跌倒。病发时,起不来炕。家里穷,治不起病。好心的邻居,给了一个偏方:红糖斡鸡蛋。可这也不是秀青家能吃得起的。偶尔吃一顿,还行;可不经常吃,又看不出效果。农家孩子,虽是粗茶淡饭,却壮健得小牛犊子似的。可这仨孩子,继承了父母的基因,身子骨都挺单薄,书念得却个顶个的好。秀青的哥哥,在县高中读高二。妹妹读小学,都是尖子生。今年秀青初中毕业,考了个全镇第一。按父母的意思,不能再供秀青了。秀青不想辍学,恳求他爹,哀告他娘。天下做父母的,哪有不盼着自己孩子出息的?可看着家徒四壁,只能唉声叹气。父母不通口,自己又不想放弃。他绞尽脑汁想出个办法,可一时拿不定主意。眼看新学期一天天临近,考上县高中的同学,都开始置办被服,购买新的文具,可自己家里,一点响动都没有。别说添置被褥,就是学费也凑不上。家里人都不提开学的事,爹和妈的眼里满是愧疚,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他们自责,对不起儿子,可没有办法,他们实在是没有这个能力。秀青更清楚,干等着,只能辍学。形势比人强,秀青终于下定决心。背着他爹和他娘,抱着试试看的想法,骑车出了家门。他的办法倒也简单,就是挨家逐户乞讨。一元二元,不嫌多,一毛二毛不嫌少。苗秀青书读得好,在唐王镇挺出名。或多或少,帮了他的大帮忙。苗秀青是块读书的料,不念书实在可惜。乡下人同情心重,听了秀青的困难,多多少少,都能从油盐钱中拿出一点帮他。半个多月下来,唐王镇苗秀青走了一遍。秀青数了数,距一个学期的花费,差的仍不是一星半点。这让他有些绝望。实在没法,秀青乍着胆子,过了运粮河。过了河,就不再是唐王镇了。人地两生,他心里七上八下。也该着倒霉,前不靠村,后不挨店,车胎轧了。附近找不到修车的,也舍不得花钱修。秀青干脆推车,走了大半天,连汗带泥,把自己造得像小鬼。苗秀青的遭遇,让邵勇联想起自己。当年父亲病逝,自己不得不辍学,没有读完高中。如今,苗秀青又面临同样的命运,他不能袖手旁观。怕吓着秀青,邵勇满脸温暖,“苗秀青,禾苗青青!多好听的名字!”苗秀青瞪大眼睛,等待着邵勇对自己命运的宣判。“这样啊!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供你读书,你看怎么样?”苗秀青瞬间呆滞,转瞬即喜,频频点头。邵勇蔼然一笑,“前提是,你下次来,开个介绍信。”苗秀青喜出望外,只是他还不确定,忙急切追问:“介绍信,要镇里的,还是村里的?”“村里的就行。你开学前来。这次呢,我也不让你空手出门。”邵勇边说边从钱包里抽出一百块钱。这是一张崭新的大面额纸币。中国人民银行发行不久,市面上流通不多。苗秀青还是第一次见。苗青秀伸双手接过,把百元大钞,放在眼前仔细端详。想想自己讨要多日,加起来,也不过二十几元,可邵勇一次就给了他一百块。对他而言,这是一笔巨款。要知道,他们家的钱,也没有这一张纸币的面值多。苗秀青激动得满眼噙泪,不知如何表达?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因为他知道,自己有救了!看着苗秀青要给自己磕头,邵勇赶紧伸手把他拽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怎么能说跪就跪?我说出的话,泼出的水,绝不会跟你一个孩子开玩笑。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我这个钱,你也不能白拿。每个学期,开学前,你来取,我可要听听你学习情况啊!”听邵勇如是说,这些天的委屈,一股脑儿地倾泻而出。苗秀青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抽抽咽咽,哭成了鼻涕虫。邵勇拿挝毛巾,帮他擦净。看他情绪稳定了,“那今天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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