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着,就像他踏着阴风而来。
而在这遮天蔽日的黑雾中,那双赤裸的玉足稳稳当当地、轻飘飘地踩在地面上。
美貌的厉鬼显露了身形,他穿着大婚之日的红衣,红绸盖头垂在两颊,金叶子轻轻晃动。
在重重黑雾中,从那双玉足往上看,能看到这红艳的衣摆之下,是空荡荡的。
岑清是走了好几步才发现的。
他没有鞋,更没有裤子。
他只是穿着一身内罩着红艳薄纱的开衩礼裙,风一吹,便能将那金线缝制的礼裙撩开一点儿。
修长白皙的两条长腿在红纱中撩动着铃铛,莹白的足尖轻轻点在地面上,因为害羞,他走的步子很小,大腿内侧的柔软皮肤有时会互相摩擦到,这更让岑清不好意思。
怎么会是这样的衣服呢?
他走在诡异的长廊中,看着右侧在夜色中一模一样的,却和白日的分布完全不同的七扇房门,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该进哪扇门?
作者有话说:
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不走剧情!快动啊可恶的剧情(╯‵□′)╯︵┻━┻
明天试试能不能修(握拳)
38 穿得这么骚,去见哪个情郎?
走廊很暗,暗到根本看不清这七扇门的尽头,月光照不进拐角处的黑暗,岑清只能模模糊糊看到每个房间的房门都紧闭着,随时等待着他推开。
周围死寂一片,岑清的心渐渐提了起来。
白天,他尽量记住了男生们的房间。
他记得段阳就在自己的隔壁,顾善寻还要再往前一些,其他男生也分别住在灵堂的两侧。
岑清的房间离灵堂最远。
最重要的是,每个人的房门都是不一样的,比如他的房间,外面刷着深红色的漆。
但现在……
岑清回头一看,原本应当是他的房间的门也紧紧闭合着。
房间的门框泛着乌黑,诡谲的木纹让人看一眼便心惊肉跳。
——每个房间都变得一模一样了。
就像是他忽然闯入了镜面的阴宅一般,所有的房间,连门框的色泽都像棺材一样黑得让人心底发沉。
那里面住着的人,还是不是原来的人?
还是都变成了那些一模一样的白影……
“喤……铃铃……”
岑清想的很多,眉间忍不住染上了微怯的愁意。
步子逐渐慢了下来,但他脚踝外侧的铃铛仍轻响着,红线绕着白嫩的皮肤,像一条细蛇一般,缠在漂亮清瘦的腕骨上。
他微微抬起脚跟的时候,脚踝后面会凹下去两个小窝,盛着浅浅的月光。
谁要是没睡着,或者醒了,恐怕会趴在房门底下,病态地睁大一双窥伺的眼睛,痴态毕露地往向那艳鬼走动时飘起红纱里的嫩滑小腿……
每走一步,都踩着那人的心尖。
亦或者耸动着高挺的鼻梁,钻出细窄的门缝,就像钻到美人艳鬼的大腿里一样,嗅闻那裙摆下溢散出的肌骨冷香。
是甜的,是凉的,是放荡的。
是无时无刻不在勾人的。
不穿裤子就在别人门外走,就是要人趴在裙子底下看吧?
空气中的恶意几乎要藏不住了,仿佛每一处空间都匿着眼睛,变成浮动着的阴气,掠过岑清的腿间。
岑清感觉到周围的风有些大了。
新娘装这么清凉,他都不是很冷,只觉得那些阴风好似变得热了些。
他从自己的门前走到下一扇门。
又走到第二扇。
第三扇……
第四扇……
本是踩在冰冷石板上的足尖,却感觉莫名被数量极多的灼烫视线盯上,好似是层层叠加的。
……就好像,他每走过一扇门,都有那么一个,或是多个存在,趴在门缝里面,幽幽地望着他似的。
岑清不由得揪住了裙摆的两侧,惶然又羞赧地蜷了蜷脚趾。
可他仍是无法选择哪一扇门。
每一扇门里面,都有着让他无法克服恐惧推开的因素。
当初被那些白影逼近的恐惧仍萦绕在他心中,本以为这次也是无力选择,谁知道是要亲自将自己送到他们手上。
岑清指尖每一碰到房门,就好像看到了里面那个仿佛随时会飘来的白影。
俊美邪性的面孔,紧闭的双眼,诡异的笑容。
他不敢呀……
岑清脊背上冒出一层薄汗,脸上也染着淡淡的胭脂色,似是急的,似是怕的。
他又回到了灵堂的门口。
这里房檐往外突出一截,月光连下方的阶梯都照不清晰。
但白色是反光最强烈的颜色,岑清眼睁睁看着一群飞舞的白色纸钱,慢悠悠、目标又非常执着地点上了台阶,落在了他的足尖前方,好似等待新娘的亲临,意图亲吻他的脚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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