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信点点头,苦笑着道了谢,“好好好,今天实在谢谢你家了!这真是帮了我们大忙!”
说完,屋内的一群人都走了出去。赵安业果然出门就喊了赵田氏帮李敏娘换衣裳,叶杏花是小女孩儿,也能留下帮把手找一找衣裳,换一换床褥。
几人都站在院子外,李怀信冷眼看着在地上打滚的叶陈氏。她扑腾开四肢激起一片灰尘,身上的蓝布衣裳也很快变得灰扑扑的,左脚上一只鞋子已经被蹬飞了,不过这样也不影响她翻滚扑腾。
李怀信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混的女人,已然神色麻木,板着语气说道:“哦,那你去告吧。”
“不过……我建议您现在就去把叶容川叫起来,让他给您写份诉状。不然您这空着手去,恐怕被当成愚弄公堂,要被打板子的。二十个板子啊,您这样的身子骨,恐怕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当场就两腿一蹬,命丧黄泉。”
“哦,对了。您知道去县里往哪条道上走?衙门的大门又朝哪边开吗?”
叶陈氏一顿,仍外厉内荏道:“你少咒我死!我能问!我爬也爬过去!太欺负人了!我要让县老爷把你们都关进大牢!让他打你们板子”
李怀信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没忍住笑出了声,他摇着头问,“那你去吧。看县太爷是信一个秀才,还是信一个童生。”
“诶,我想想啊。去年县里考中了八百多个童生,这太多了,裘县令不一定有印象。您记得叫叶容川再写一份个人状,好好介绍一下他自已,就从他四岁就能背诗开始写起,如此神童,裘县令最爱!”
“背了足足十来年,一举考中童生,果然神童。”
昨天就见识过李怀信这张嘴了,他甚至还考虑到叶陈氏一个乡野村妇听不懂之乎者也,故意说得浅显。
叶陈氏气得语结,张嘴好几次都没有说出话来,好一阵才又出了声,“那……那我还可以去县学闹!我叫你的先生、同窗都瞧瞧你是个什么人!殴打妹夫!呸!还秀才呢!我儿以后也能考秀才!有什么可神气的!”
“去啊,也可以去。”
“顺便再把您儿子做的好事一起宣扬一番,这对新婚妻子不忠不义,还纠缠骚扰未婚的小哥儿。这样的好事,我的先生、同窗从来没有听过,可得叫他们听个新鲜!只是,这事传出去总归不好听,哪怕您儿子是个神童,就是考了秀才,县学也不敢收。”
叶陈氏最在意的向来是她大儿的前程,立马住口不敢再说,可她心里憋着气,堵得慌,没多久就气得翻白眼差点晕过去。
不过没了她闹腾,院子可安静多了。叶大成哆嗦着爬了起来,也不理会头一遭骂架没骂过,气得要厥过去的叶陈氏,他悄悄就往房里走,门一关又缩了起来。
李怀信也气,他本是不屑和村妇争嘴,可这叶陈氏欺人太甚,他妹妹如今还躺在床上没有醒过来,他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李家另外几兄弟也围了过来,急急问道:
“大哥,这事怎么办?这叶家就是个虎狼窝,敏娘才刚嫁过来呢!”
“是啊!哥,这叶家就是一窝的牲口!不能让姐姐被欺负!”
……
李怀信揉了揉额心,疲惫地开了口,“这婚事到底是我没看好,是我的错,害了敏娘。等敏娘醒来,万事都由她自已做主,她要是想和离就和离,大不了回家我养着她。”
李家兄弟都团结,所有人都同意了。
但躺在地上翻白眼装死的叶陈氏可不乐意了,又爬了起来,忙道:“不成不成,咋能和离嘞!哎哟,敏娘怀着娃娃呢,大好的喜事,你这当哥哥的怎么还教唆着妹妹和离呢!不行不行,我家不同意!”
秀才公的妹妹,这可是他家好不容易求来的亲事!如今又怀着她的金孙儿,怎么能和离呢!
只是李家四兄弟,没有一个理会叶陈氏的自说自话。
李怀信又向着赵安业道:“赵大夫,我妹妹现在就算是保住孩子了?不会再见红了吧?”
赵安业还真不敢肯定,不自信地摇摇头,只说:“我看着是稳住了。不过我也是头一次治病,还是得介丘兄弟回来再看看吧!已经过了申时,再有个把时辰他就回来了。”
听到李介丘的名字,李怀信的心果然定了下来,就等着李介丘回了村给他妹妹再诊一次。
和离
黑牛撒开蹄子沿路而返,李介丘今天终于在夜幕降临之前回了四甲村,一路寂静,只有车轱辘碾过地面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音。车轮碾在泥石路上,几圈木轮都黏上一层厚厚的泥巴。
李介丘赶着牛车刚拐进村口又看到守在不远处的叶小尘。
嗯?怎么又来接了?昨天不是说了别来吗?
李介丘看着叶小尘一愣,不由加快了赶车的速度,飞快到了叶小尘跟前,问道:“小尘,你怎么又来了?外头冷,也不多穿件衣裳。”
他伸出手去牵叶小尘,叶小尘正要伸出右手,忽然又想起自已指尖上的烫伤,立刻换了左手握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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