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盈盈此刻想要捂嘴都来不及了,她纠结着慢慢吞吞回答:“认识啊……他不就是李大夫的夫郎吗。”
说到这儿,她又扭头望了李介丘一眼,或许是因为她娘还在,裘盈盈没有在医馆那样姿态扭捏,可语气还是不自觉染了两分小女儿情态,“李大夫,你是专门来找我的吗?我都听下人说了。我是得了什么病啊?不要紧吧?”
知女莫若母,裘夫人气得心肝疼,她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捏着帕子伸指指她,气狠狠道:“看什么病!人家夫夫是专门来找你讨债的!你说说,你今天是不是去了李夫郎的摊子,砸了他的东西?拿了他的吃食?”
裘盈盈结舌,支吾了好半天还是死活不承认,“没有!他是什么人,一个低贱的村夫,能做出什么好东西?!我可是县令之女,我什么好糕点没有吃过,我会抢他的东西!”
她刚刚说完,裘夫人就冷着脸叱喝一声,“住口!一个官家闺秀,满口胡话,谁教你说这些的?你爹只是最微末的小官,也值得你如此骄横?你父亲平常最重视民计,向来爱民如爱子,你倒好,你一口一个低贱的村夫!你是在毁你父亲的名声!”
当着外人的面被母亲斥责,裘盈盈立刻红了眼睛,一圈儿水花在眼眶里打转,她更气得口不择言,“那爹爹爱民如子,那他就把别人当儿子女儿好了,反正他也不管我的!”
“你!”裘夫人气得语结。
这女儿是被她婆母娇惯坏的,这是裘家唯一一个女孩儿,老夫人当眼珠子般疼着护着,什么事儿都纵着她。
一个孝字大过天,有婆母在上面顶着,裘夫人有心要管教也不成。是说也说不得,骂也骂不得,时间一长,这性子就越来越蛮横跋扈。还是前两年,她婆母重病离世,她这才能全全担起管教女儿的责任,可孩子已经大了,再想要掰正很不容易。
这都是后宅的事情,子女的教养也向来是妇人负责。她夫君是县官,掌一县长短,终日案牍劳形,哪里还有功夫和时间过问女儿的教养。
见裘夫人气得不再说话,一直默默无声的叶小尘突然站了出来,垂着眉眼轻声说道:“刚刚,我们也没有说小姐、是拿的糕点啊,您怎么知道我丢的是糕点?”
骤然听到叶小尘的声音,裘盈盈张了张嘴,一时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最后只能恼羞成怒道:“你、你!我拿了又如何?本小姐拿你的东西是看得起你,你竟然还、你还来告状!你胆子怎么这么大!李大夫,你也是为了这事来找我麻烦的!肯定是他和你说了我的坏话!爱嚼舌根的小哥儿,他哪里配得上你!”
这话是越说越离谱了!裘夫人哪里还看不懂她的意思!可这是有夫之夫啊,纵然是如何了不得的君子,那也不般配了!如此这般,那不是自降身份,自取其辱吗!
裘夫人此刻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李介丘要她屏退左右,这是给了她这不懂事的女儿最后一点脸面,护住了她的名声。否则,若被那些下人知道,小姐中意的男子亲自上门把人拒了,这事不知道有多丢脸!
这点倒是裘夫人想多了。这裘盈盈对李介丘而言如赖皮膏药一般,她虽然生得标致身份也高,可在他眼里最多也只是一块好看的赖皮膏药,麻烦得很,哪里还会给颜面。
这点颜面其实是给裘夫人的,给县令大人的,给比他们更高出许多的阶层的。
他虽然知道裘夫人为人正直,裘县令也是好官,可到底不能直接撕开脸面,若真是惹急了对方,他们才是一点好处也讨不着。只能留一线,说不定还能让对方记个好。
果然,哪怕李介丘和叶小尘上门告了这一状,但裘夫人并没有给他们摆脸色,反而冲着裘盈盈冷声冷气地说道:“盈盈,给李夫郎道歉。”
这哪里肯!叫她道歉,那不比杀了她还难受。
裘盈盈气得要跳起来,她不管不顾地扭头冲了出去,一边走还一边哭呢,像是委屈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屋子里的人都欺负了她,嘴上还说个不停,“我不!我凭什么道歉!”
眼看着她冲了出去,裘夫人一掌拍在小几上,瞪着守在走廊外的婢女,令道:“还愣着做什么!送小姐回绣楼,锁了门,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她出来!”
话音刚刚落下,就听到那雷声大雨点小的哭声更夸张了。
丢人,实在是丢人!裘夫人都不知道该以何种表情面对眼前这对夫夫了,她偏开头叹了口气,出声唤来了管家,说道:“徐春,取一吊钱的诊费给李大夫。小女顽劣,不听好言,又讳疾忌医,实在是给两位添了大麻烦。不过还是多谢李大夫特意告知,这病我定然守着她好好治,决不叫她以后害人害已。”
李介丘浅笑着没再说话。
那管家取了钱出来,满满一贯递给了李介丘,又被李介丘转手塞进了叶小尘手里。
叶小尘掂了掂手上的铜钱,埋着头数了一百二十七文,又将剩下的还了回去,说道:“只要这些就够了,多的我不要。”
管家有些尴尬地回头看了一眼裘夫人,妇人闭着眼睛摆了摆手没再说话,显然是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