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还带着策马奔腾的凛冽寒意,温久不得不短暂屏息,才能防止被他的气息入侵神经。
“我也很好奇——为什么?”
谢怀蔺站定在温久面前,咄咄的目光让她避无可避。
“答案……三年前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温久轻声说。
“三年时间能改变很多事。”
男人声音沙哑得仿佛要滴出血来:“你确定回答还能保持一成不变吗?”
“……”
告诉他你的顾虑。减少他对你的误会。
孙嬷嬷说得对,身上背负太多东西让她身心俱疲,温久感到前所未有的劳累,很想就这样把一切都告诉他,让自己得到解脱。
与此同时,心底有个尖锐的声音不断质问:
你要只顾自己解脱吗?
你忘记爷爷的叮嘱了吗?
即使告诉他真相,他就会原谅你吗?你做了那样过分的事,还妄想他不计前嫌接纳你吗?
那股令人作呕的黏稠感又缠了上来。
温久垂下眼睫,堤岸的高低差导致湖水最多只能上涨到她站的位置。
此刻她和谢怀蔺相对而立,中间隔着一条明显的分界线——一个深陷淤泥,另一个,已经从修罗地狱爬出,荣耀满身,未来光明。
和三年前不同,他们的立场逆转了。
谢怀蔺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挣扎,燃起希望:“温久,你回答我——为什么?”
“没有变。”
温久狠下心,抬头直视谢怀蔺的眼睛:“如果你非要再问我一次,那么我的答案和三年前一样,因为我对你的感情根本不是喜欢,我不爱你了谢怀蔺,所以与你和离……”
“够了!”
明明是自己执意要问,可谢怀蔺发现他根本没有接受答案的勇气。
他转身就走,任凭谢怀钰在身后大喊好几声“四哥”也不停下。
“我真是看错你了!”
谢怀钰对温久怒目而视。
亏他还觉得自己错怪了温久,以为她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到头来她果然是一个铁石心肠的女人。
“四哥,你等等我!”
后悔吗?
那个尖锐的声音又在问。
方才离得那么近,温久清楚地看到在她说完那些话后,谢怀蔺的眼睛里波光闪烁,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
——她又一次,把谢怀蔺推得远远的。
柳絮静静飘落在湿软的土地上,洁白很快湮于泥泞。
现在这个状态回去肯定会让嬷嬷担心,她故意放慢步伐,努力调整情绪。
温久心事重重地走出御花园,稍不留神,迎面撞上一个梳着双髻的宫女。
“娘、娘娘恕罪!都怪奴婢莽撞……”
宫女慌忙要跪下,温久扶住她的胳膊:“没事,是我走路不小心。”
“多谢娘娘,那奴婢先告退了。”
宫女始终低着头,还没等温久看清她的脸,对方已经躬着身子沿来时的路离开了。
温久正疑惑着,突然察觉手心多了张纸条——是那个宫女趁机塞的吗?
她面色一凛,展开纸条。
上面的内容只有简单的一句话:重华宫,速见。
落款是……
温久瞳孔猛然缩紧,手指颤抖得几乎要攥不住纸。
只见纸条的落款处写着一个她苦苦追寻的名字——
温初言。
沉疴愈1
夜幕降临,用过晚膳后温久便让宫人都退下去,和嬷嬷商量纸条的事。
“小姐,您真的要去吗?”
孙嬷嬷忧心忡忡:“会不会有诈?”
“就算有诈,也得冒险一试。”
温久将纸条上的内容反反复复看了十来遍,确定是宋彧的笔迹:“他拿兄长为饵,便是料定我会跑这一趟。而且……”
她把纸条靠近烛台,火舌迅速舔过大半张纸。
“有关当年的事,我也有一大堆问题要问他。”
孙嬷嬷恍然大悟:“小姐是怀疑……当年的背后主使是陛下?”
“都是些猜测。”
温久盯着桌上的灰烬,喃喃自语。
先是镇北侯大意失荆州战死沙场,然后兄长失踪,紧接着又发生了那场血流成河的宫变,致使祖父命丧皇权的争斗中。
而当一切都结束后,向来不受先帝重视的宋彧坐上龙椅,成为最大的赢家。
这一系列事情发生的时机和结果都太巧了,巧到让温久不得不怀疑有人设下一局棋,躲在背后推波助澜。
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宋彧。
“可是您要怎么去呢?”孙嬷嬷说,“看都督那态度,他绝对不会同意您和陛下见面的。”
“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孙嬷嬷还是不赞同:“您这样做会不会惹恼都督?”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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