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这片湖边,谢怀蔺拉住一时冲动想不?开?的自己,朗声质问她,难道要让爱她的亲人伤心难过吗?父亲、祖父、兄长……难道她要一死?了之,抛下他们吗?
……可是慕之,是他们抛下我离开?了。
她痛苦地闭上了眼。
病弱的她存活至今,身边的亲人却一个?接一个?死?去,何其讽刺。
头顶上方的雪停了,温久睁开?眼,睫毛上沾染的雪水让她费了些许功夫才辨认出眼前之人。
少?年撑一柄纸伞,身上不?再穿着朴素的白衣,而是一袭明?黄色的龙袍。
他微笑着,上挑的狐狸眼里映出温久的脸。
“阿彧……”
温久低低唤出他的名字,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前栽倒。
宋彧轻松接住了她。
他搂住失去意识的少?女,臂膀收紧,唇角笑意加深——
觊觎多年,他终于将明?月拥入怀中。
风云变4
温久再次醒来的时候, 是在自?己的床上。
意识恢复,身体的感觉争先?恐后袭来,其中最强烈的疼痛来源于脑袋。
“小姐, 您醒啦。”
小梢连忙迎上前, 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还好,已经不发热了。”
她松了口气?,扶着温久坐起来, 递上一杯温水。
清水缓解了干涩的喉咙,但温久一张口,依旧只能发出几个嘶哑的音节。
“昏迷了三天, 您可吓死奴婢了, 下?雪天也不打伞……哪有这?么作?践自?己身体的?”
小梢嘴巴就没停过,喋喋不休地表达担忧。
“嬷嬷给您煎药去了,估计还要一会儿,您要不再躺下?休息会儿?”
“咳咳……不用?了。”
温久忍耐着嗓子的肿痛,艰难发声:“是阿彧送我回?来的吧, 他已经走了吗?”
晕倒之前,她最后看到的画面是一身明黄龙袍的宋彧, 不知是不是错觉, 当时少?年露出的那抹微笑?过于古怪, 让她有些介意。
听到宋彧的名?字, 小梢明显畏缩了,她神经兮兮地环顾四周, 确认门窗都?紧闭着, 才凑到温久跟前, 小声说:“小姐,奴婢觉得, 六皇子,不对,是陛下?……陛下?他太可怕了。”
温久揉捏眉心的动作?一顿:“何出此言?”
想到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传闻,小梢认为,有必要揭穿宋彧的真?面目,让温久远离那个恐怖的男人。
“您昏迷的这?几天,宫里死了好多人,尤其是皇子们。”
温久一愣,下?意识地接话:“是三皇子和五皇子吗?”
庄贵妃一家是宫变的主谋,宋骐虽是个草包,但其母族发动叛乱打的就是拥立他的旗号;而宋骥劫持新帝,最后误杀了温太傅……这?俩人确实?罪不容诛。
“不止。”
小梢摇了摇头:“皇子们几乎都?被处死了,连最小的十七皇子都?未能幸免,只有八皇子因?心智不全逃过一劫,但也被废去双腿,余生恐怕都?要在榻上度过了。还有皇后娘娘,至今仍被囚禁在冷宫,据说宫人每晚都?能听见凄厉的哀嚎。”
“据说?”
温久听得眼皮直跳:“也就是说,这?些都?是传闻吗?”
她与宋彧自?幼相识,一时之间很难把小梢所讲的事和那个温和有礼的少?年联系起来。
这?中间是否有什么误会?况且小梢胆儿小,描述起来难免有夸大的成分。
“虽然没有证据,可谁敢胡乱给陛下?泼脏水啊!陛下?肯定是做了什么。”
见温久不信,小梢急道:“小姐还记得郭总管吧?”
“记得。”
郭永福身为太监总管,负责宣明帝的生活起居,不知有多少?人想巴结他。
在温久的印象里,那个胖乎乎的总管为人和善,小时候她随祖父进宫,郭永福还偷偷给她塞过糖——总之是个挺好的人。
温久感到不解:“郭总管怎么了吗?”
小梢咽了口唾沫,大眼睛里满是惊恐:“陛、陛下?将他千刀万剐,一刀一刀割下?他的肉,尸体……被丢去喂狗了。”
温久胃里顿时一阵翻腾,险些吐出刚喝下?的水。
“看来公子的怀疑是对的,”小梢说,“小姐,您千万不能答应长公主、嫁给陛下?啊!”
她的直觉向来很准,认定宋彧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若温久真?嫁给他,岂不遭罪?
小梢的话仿佛一把钥匙,开?启温久因?风寒而变得迟钝的大脑,记忆争先?恐后涌来,兄长失踪、祖父的绝笔书、宋莜岚的劝告……一桩桩一件件的噩耗几乎要将她淹没。
小梢看她不说话,紧张地问:“小姐,您不会真?的要与姑爷和离吧?”
“……我答应过他,要等他回?来的。”
温久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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