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关心当做赦免,激动地握住她的?手,絮絮叨叨地讲起儿时两人出宫玩的?经历,讲他?多么后悔当初一时冲动,也恨自己不够强大,阻止不了母后把她嫁给温致宁。
但讲得最多的?,还是他?有多么多么爱她。
“嘉容,朕要走了。”
末了,男人吐出一口浊气:“你放心,朕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一切,不管将来谁继承江山,你都是最尊贵的?长公主。”
“……”
宋莜岚浅笑不语,男人不安地又?唤了声“嘉容”。
这时,太监总管郭永福领着宋彧进来,果不其然,男人厌恶地皱起眉:“他?来做什么?朕没有宣他?,让他?滚……”
“是本宫让他?来的?。”
宋莜岚淡淡打断,懒懒掀眸,望向冷漠立在门口的?少年。
“杵在那里做什么?”
她勾起红唇,露出让人目眩神?迷的?笑容——
“还不过来见?过你舅舅。”
此言一出,她愉快地看到男人骤然紧缩的?瞳孔,看着他?哆嗦着嘴唇,目光在她和少年之间来回?轮转。
“他?、他?是……”
憎恶了十八年的?少年其实是自己和心爱之人的?孩子,他?却对少年不管不顾,放任这孩子受尽欺凌——皇兄一定悔恨得肠子都青了吧?
即便男人的?声音破碎不成句,宋莜岚还是从他?的?表情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立场逆转,她伏在男人耳侧,吐气如兰:
“皇兄方才问我是不是原谅你了……怎么可能呢。”
她哑然失笑,用最温柔的?语气述说最残忍的?事实。
男人眼?里仅剩的?生机荡然无存,浑浊的?泪从眼?角不断渗出,变成一具名副其实的?将死之躯。
宋莜岚一点?都不怜悯他?。
“我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你——宋章,这是你欠我的?。”
至此,她亲手结束了折磨自己二十余年的?梦魇,往后的?夜晚,她再也不会重?复做被人压在身下的?噩梦了吧。
登帝位1
根据温致宁临死前吐露的消息, 谢怀蔺派人搜寻了整座羲和殿,果然在暗格里找到了解药。
所谓灯下黑约莫如此?,想来宋莜岚是觉得公主府和温家都不安全, 万一东窗事发?, 这两个?地方肯定最先被查,所以才把解药藏在帝王的寝宫,藏得大胆而巧妙。
至少在此之前谢怀蔺怎么也没想到, 他苦苦找寻的?解药近在咫尺。
不过皇宫这么大,若非温致宁良心发现说出解药的位置,他要?找起来也不容易, 届时?耽误温久的病情就糟糕了。
解药虽然到手, 但这药毕竟经过宋莜岚之手,李百薇表示要?先检验下成分,确认无误后再给?温久和谢怀蔺解蛊。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在手刃丈夫之后,抱着温致宁逐渐冰冷的?身?体喃喃自语,没有任何抵抗地被姚将军率领的?禁军押入天牢, 等候进一步问审。
天牢的?空气凝滞而沉重,女人窝坐在单人牢房最深处的?角落, 胸前溅染的?鲜血已经干涸, 黑褐色的?血污在华丽的?宫裙上无比突兀。
她鬓发?凌乱, 妆容花了几分, 谁也想不到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有朝一日会沦为阶下之囚。
温久站在牢房外,心情沉重地审视牢里的?女人。
虽然揪出了幕后黑手, 她却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长公主, 不, 宋莜岚曾是待她极好的?长辈,怜她丧母又不得父喜, 给?予她诸多照拂和关爱。
幼年时?,她从宋莜岚和温致宁夫妇那里得到了许多温情,他们二人一度是温久对父母这一形象的?憧憬和遐想。
然而导致她父母丧命的?,不是别人,正是长公主;知道真凶却隐瞒包庇的?,是对她宽厚可亲的?二叔。
更可笑的?是,她从来没怀疑过他们,甚至在他们被逼去皇陵时?还真情实?感地担心,唯恐宋彧对他们下进一步的?狠手,是以不得不在宋彧身?边忍辱负重三年。
结果,她努力想保护的?人,才?是酿成悲剧的?元凶。
或许是天牢过于阴冷,温久控制不住轻颤,身?体的?温度也一点一点流失——
右手蓦地被温热包裹,谢怀蔺握住她的?手,烛火摇曳不定,温久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从他带来的?热意中汲取了某种力量。
温久心神稍定,看向牢里的?女人:“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们不是都查得差不多了吗,还要?我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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