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宗主看向玖茴的眼神却是满是崇敬,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年轻人能够舍得下颜面。
说实话,他其实也挺想挖墙脚,不过碍于两家宗门多年的交情,不太好下手。
“多谢小友好意,老朽来去无牵挂,没什么需要收拾的。只是我那徒儿银籍的院子里一些东西,我想收好带走。”张鹤望向其他的长老们:“不知诸位长老可否通融一二?”
谁能说得出一个不字?
就连最维护步庭的四长老,也都沉着脸不吭声。
张鹤也不等他们说话,转身往外走,南砜往旁边退了两步。
“南砜。”张鹤停下脚步,神情复杂地看了南砜一眼:“多谢你顶住压力,把事情真相告知于我。”
南砜羞愧地低下头,不敢与张鹤对视。
“张前辈。”玖茴从屋里追出来,来到张鹤面前,小声道:“我建议您还是把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
张鹤与南砜齐齐看向她。
“您想啊,出门在外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日后你与银籍真人重逢,花销会变得更大。”玖茴道:“您担任九天宗长老这些年,既有功劳也有苦劳,本就属于您的东西,您若是不带走,岂不是全便宜别人了?”
南砜很想问玖茴,当着他的面说这些话,真的合适吗?
“刚好南砜也在这里,让他陪您一起去收拾。”玖茴把南砜往张鹤跟前推了推:“多一个人,收拾得快些。”
“那就……有劳南砜。”张鹤似乎想通了什么,有南砜看着,等他离开九天宗以后,九天宗的人也不会说他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他忍不住多看了玖茴一眼,这位玖姑娘是在帮他避开一些麻烦?
“大长老,我陪您去。”南砜没有拒绝。
“有劳。”张鹤没料到南砜竟然这么听玖茴的话,他带着南砜走了两步,随后回头道:“小友的提议,我会好好考虑的。”
“望舒阁随时恭候前辈大驾。”玖茴笑眯眯地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宴客厅,对祉猷招了招手。
“祉猷,我们走。”
“回去?”祉猷乖乖走到她身边。
“不回去,我们去找步庭。”玖茴在纳戒里掏了掏,掏出一个礼盒:“仙尊伤重,我们既已到了九天宗,怎能不去探望?”
“好。”
“仙尊。”童子匆匆走进院子,小声道:“南砜大师兄把银籍真人的事,告诉了几位长老,大长老归还了长老令,意欲离开宗门。”
“由他去吧。”步庭靠着椅背,几粒雪花飘落下来,他淡淡开口:“以南砜的性格,早晚会把这件事说出来。”
童子欲言又止,好半晌才鼓足勇气道:“二长老希望您去劝劝。”
“心不在此处,劝他留下来又有何用?”步庭轻咳两声:“如今我伤势无法好转,又声誉扫地,宗门内有长老离开,也是人之常情。”
童子恍然,原来大长老是嫌弃九天宗不复往日风光,才闹着想走的吗?
“你下去吧。”步庭抬了抬手:“无事不要进来打扰。”
童子退下,步庭面无表情地捏碎了手中的玉盏,疲惫地闭上眼睛。
他脑子里不断闪现扶光山的一幕幕,总觉得扶光仙君身上,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被他忽略了。
是……什么呢?
“无论是谁,都不能擅自接近扶光,更不能让他产生感情。”
“人若有了感情,便会生出私心。”
“扶光能吸纳天地灵气,若他因情生恨,自然也能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以他之力,能救世,亦能灭世。”
甘木陨落的那夜,扶光从扶光山中消失,把他找回来以后,扶光山的阵法与傀儡就更多了。
“情之一字,看不见摸不着,就算扶光仙君真的有了情,我们又怎么知道?”
院门外传来陌生的脚步声,步庭睁开眼,生出厌烦情绪。
这些所谓的探望与关爱,不过是披着虚伪皮相的客套,互相应付着彼此。
“晚辈望舒阁弟子玖茴、祉猷,拜见步仙尊。”
门外传来女子的声音。
是她?
步庭站起身,系好松散的外袍,挥袖用灵力打开院门。
一阵风起,他在朦胧飞雪中,仿佛看到了五百年前木栖的身影。
“步仙尊。”隔着院门,玖茴向步庭行了一礼:“得知仙尊身体有恙,鄙宗上下皆忧心万分,所以让晚辈前来探望。”
“多谢贵宗费心。”步庭邀请两人入内。
“新雪初降,两位小友临门,倒是一场缘分。”步庭转身间,地上的茶盏碎片化为飞灰消失不见,他招呼二人落座,亲手倒了两杯茶。
“二位小友来,就是为了来探望?”步庭把茶盏推到玖茴面前。
“主要是为了探望仙尊,顺便说一说我们被沙椤葭抓去魔族,还遇到银籍之事。”玖茴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茶:“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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