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妄想用激将法。
顾池倏地笑了,嘲讽道:“琼斯先生,你老了。”
宫御瞬间像被戳到了什么痛点一样发了疯的往顾池那边攻去,但来不及了,顾池带过来的人三下五除二处理完手下的人,立马以顾池为保护中心转而齐力攻击宫御。
猫主人借给顾池的那波人比顾池想象的要厉害,下手稳准狠快,毫不留情,像冷血机器。
宫御和顾池对打时其实就很吃力了,眼下被人围攻,很快就被人擒住。
纵横国际多年的黑帮头子兼大毒枭,居然败在了一个名不经传的年轻人手上。
顾池越过人群,随手抹去嘴角的血迹,长指勾着枪,一步一步走近这个摧毁了他家庭的罪魁祸首。
这些年顾池和母亲过的那么艰难,而将他们一家害成这样的人却逍遥法外。
都说天道轮回,终于也有一次,老天把好运券交给了他。
“琼斯先生,看来我说的没错呢。”顾池笑说,“以后每一年的这一天,都是你的祭日。”
宫御看着这个始终斯文有礼的年轻人,又想起四五年前自己曾在照片里看见的少年,他们两个人除了长相,好像没有什么相同的地方了。
图片上的少年朝着镜头笑着,满眼光明璀璨,美好又浪漫,是这人间难得。
可面前的顾池,披着一层谦逊有礼的皮囊,却与江溺那个嗜血的怪物别无二致。
他被顾池追踪的时候是心存侥幸的,他并不觉得一个当初如此单纯的少年郎会为了一只怪物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但少年真的为怪物变成了怪物。
因为他不在乎了。
宫御看着轻柔温和的少年陡然冷下了眉宇变成了面前彬彬有礼的年轻人。
年轻人沉沉看着他,枪口指着他,笑道:“放心吧,我不是江溺,但我会给你最温柔的死法。”
枪身沐浴于从树叶缝隙中投射下来的阳光下,居然奇怪的温柔,就像顾池这个人。
宫御双眼充血的死盯着他,咬牙道:“顾池你敢!”
顾池挑眉,轻笑一声:“我不敢吗?”
于是“砰”的一声,枪响随着宫御的惨叫响彻南阳荒原的天际。
正好这时莫宴书赶到,那枪声差点吓得他从车上滚下来,来不及多思考,疾步越过人群到了顾池身边,才发现中枪的是宫御,差点惊得一脚踩空。
“顾池,你……”他是想到了当初顾池第一次开枪杀人时的情景。
顾池抽空转头对他勾了勾唇角:“没事,早就不怕了。”
况且面前这个人才是他这么多年来最大的噩梦,他还怕什么呢?
莫宴书看着扭头之后又骤然转冷的顾池,心里一寒,紧抿着唇蹙了蹙眉。
顾池第一枪打中的只是宫御的腿,倒不致命。
所以很快第二声枪响,这一次打中的是他的右腿,宫御惨叫一声,吼道:“杀就杀!不要用这么卑鄙的手法!”
顾池倏地笑了:“卑鄙?当年你杀我父亲的时候有对他手下留情吗?他的血流了满地,死前还牵挂着我和我妈妈!”
顾池双眼血红,嗓音低沉:“你这点痛算什么?能抵得过这么多年我和我妈妈的痛吗?能与江溺身上的伤相提并论么?”
然后不待宫御再说什么,又是连续毫不留情的四枪,分别打中他的双手和双肩,可就是不中他的致命点。
他要让他看着自己的血流尽,他要用他的血来祭拜南阳的天地,来平息父亲母亲的怒火。
也用罪魁祸首的血,为他的小怪物撑腰。
这个仇,终究还是他自己报了。
顾池就站在原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睥睨着他,他看着宫御从不间断的诅咒怒骂到苦苦哀求,直至奄奄一息快断了气。
顾池没心情再和他玩下去,垂眸笑说:“我父亲离开之后,我为他报了仇,还会记着他直到死,你死了,有谁能为你送葬呢?”
宫御此时已经气息微弱,听到这话,濒死挣扎般瞪着他:“……你……不得好死……”
顾池弯了弯唇角:“不,我会寿终正寝,但我有个爱人,他会一直记得我。”
然后他再没了耐心,再次抬手扣动扳机,故作遗憾道:“后会无期,奥尔·琼斯先生。”
“砰”——
这刺耳的枪响结束了顾池积累了十年的仇恨。
他解脱了,那块始终压着他的大石头终于碎成粉末各自随风化去。只可惜他不久前才知道,他一直不觉得这块巨石有多么压抑,是因为身后有个人独自为他扛起了其中三分之二的痛苦。
这个明明不属于他的结,他却解了六年。
顾池抬起酸涩的眼,透过树荫看向那烈阳,仿佛触摸到了他与江溺的未来。
一切都结束了。
顾池想。
从此以后,他们再没有任何阻碍,他们将自由且幸福的继续生活在这片天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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