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个月,原本空荡的衣帽间已经被填满,三分之一是寒邃的,三分之二是他的……几乎别墅里的每一处都是他们生活的痕迹。
“怎么了?”寒邃一边把新送来的向北一的外套挂进衣柜,一边出声问站在边上一声不吭也不动的向北一。
向北一张了张嘴,没能说出什么来,最后转身拿着手机出了露台。
自从上次来家里打完牌后,卢比他们就走了,向北一为此松了口气。
这几天他没再出过别墅,没什么兴致,感觉门外门内世界都差不多,呆在屋里还舒服些。倒是寒邃时不时出门几趟,但至于他去做什么,向北一不了解。
向北一躺进躺椅,望着天边似火的晚霞,最后拿手机拍下了眼前的画面。
烧红的云,悬落的日,露台泳池倒映着天空,远处是铺满橘色的海,美轮美奂。
向北一看了一会儿,把照片设置成了壁纸,想了想又发了一条没有配文,只有这一张照片的朋友圈。
“想不想去冲浪?”
寒邃突然在他身后冒出声,向北一往后仰着头,刚想说不去,就又听寒邃说:“最近闭岛了,岛上没什么人,所以去的话,那里可能就我们两个。”
寒邃说完后伸手揉了揉向北一的头发,没再出声,只垂眸和向北一看上来的眼睛静静地对视着。
时间也许过了十秒,又或者半分钟、一分钟,不知道,没人去数,总之最后的最后是,寒邃听到向北一说:“不会。”而不是不去。
“我教你。”
-
(下)依旧很讨厌我吗?
“小北,不需要紧张。”
此时,向北一跨坐在长板的双人冲浪板上,一手紧紧抓着寒邃的手臂,而寒邃站在海里另一只手稳着冲浪板,飘忽不定的水位线使得他左胸上的那道疤痕若隐若现。
向北一抬手抹掉脸上的水,身子随着冲浪板起起伏伏,还有些东倒西歪。他回头看了一下从远处缓缓冲过来的海浪,抓在寒邃手臂上的力道下意识就加重了一些。
冲浪是个体力活,需要一定的训练和强大的核心肌群来维持平衡和稳定性,显然向北一不太具备这些条件,他甚至不会游泳。
所以寒邃只拿了一块双人板,带他在海浪缓和、水深不到一米七的浅水区适应人跟随冲浪板在水上漂浮的感觉。
但可能是不会游泳,潜意识里怕水的原因,向北一一直有点紧张,别说站起来,他坐都困难,但越紧张身子就越僵硬,也就越发没法保持冲浪板的平衡。
寒邃伸手把贴在他脸上的发丝捋开,看了看他抓在自己手臂上露出青筋的手,他思索片刻,最后没有等远处的那道海浪冲过来,而是缓缓地推着冲浪板前进。
因为突如其来的推进,向北一身体后仰了一下,下一秒他就条件反射地往前弓起身子,一手用力地抓紧了冲浪板。
“浪还没到,别怕。”
“我推着你往前,不用紧张,这里水很浅,即使你掉下来我也会抱住你。”
“放松,想象自己在坐船,身下是一条很浅的小河。”
“对,放松。”
……
可能是寒邃的声音被海浪与风过滤掉了平时沉而冷的压迫感,在远处飞鸥的啼鸣喧闹下显得很平和,那声音穿透空气进入耳朵,就像山泉流过平缓的丘,向北一奇迹般地被这股山泉抚摸放松了。
他的身|体似乎在某一瞬间突然适应了冲浪板的节奏,虽然他还没法站起来,但至少他能松开寒邃的手独立坐在上面了。
寒邃在他拿开手的时候,手臂还下意识地追上去,但最后发现向北一不是慌乱失手,只是不需要他了。
追在他们身后的那道海浪很适时地赶来,冲浪板被推着前进,寒邃看着只到自己大腿的水位线,又看了看板上的人,最终选择松开了手。
而向北一并没有注意到,在学会掌控冲浪板的平衡后明显雀跃了,他最后随着那道海浪,平平稳稳地冲到了岸边。
寒邃看着他慢慢地站起来,单薄的声音力在淹没脚背的海水里,回过身来看着他,脸上迎着火红的夕阳,而嘴角是上扬的。
向北一笑了。这是这么久以来,寒邃第一次看到他笑,或者说是第一次对着他笑。
嘴角上扬的弧度熟悉又陌生,不张扬,但足够惹眼,他笑得无声,但寒邃记忆里的那道笑声却在此刻穿透时间的魔障来到了这片落满夕阳的海。
脚下浪潮袭涌而来又招摇着退去,向北一抬脚踩住还在微微飘动的冲浪板,心情同嘴角一样是上扬的。
但他看着背对夕阳、像着了魔定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人,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嘴角的弧度瞬间就没了。果不其然,不远处那雕像又变成人朝他走来了。
“很棒。”寒邃毫不吝啬夸奖。
但向北一心里莫名别扭,可能是他习惯了不给寒邃好脸色,以至于连微笑都觉得该吝啬。冲浪板被寒邃踩住,向北一收回脚,低着头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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