蹙起眉,问竹苓:“是哥哥教人传话回来吗?”
“不是公子。”竹苓笑道,“是有人在前头求见公子,他们怕会冲撞到姑娘,这才特来嘱咐奴婢一声。”
这些年来,也曾有不少人来常青园想见沈让,姜毓宁对此并不陌生,她也很少往前院去。因此只是点了点头,没放在心上。
倒是立在她身后的竹叶偏头给竹苓递了个眼神,竹苓朝她轻轻摇头,虚声比了个口型:姜。
常青园外。
一辆低调的马车停在小路上,姜贺今端坐在车上,顺着眼前打开的半扇车门,正好能看见紧闭的大门。
吃了个闭门羹的小厮小跑着回来,一脸晦气,“公子,门房的说家里主人不再,所以不收帖子。”
姜贺今看了一眼他递还过来的帖子,并不意外,“走吧。”
车门被关上,空鞭扬尘,姜贺今看着外面的景色飞速后退,脑海里想的却是前几日和襄远侯府的邴关义游净山湖,在湖畔遇见的女子。
她和淮王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还记得,淮王的书房里贴着几张歪七扭八的《千字文》,一看就是六七岁的小孩子写的,算算年纪,如今正好十五六。
所以,那日湖边见到的姑娘,是淮王府的人。
算年岁不会是妾侍,更不可能是女儿,难道是妹妹,是宫里的哪位公主?还是平郡王府的郡主?
姜贺今正想着,忽然感觉车门被敲了敲,他思路被打断,不悦地问:“怎么了?”
“公子。”小厮的声音很快从车外传来,“您看这是不是咱们侯府的庄子啊……”
姜贺今蹙了下眉,撩开窗帷去看,别庄大门紧闭,门口连个守着的人都没有。
侯府在京郊的确有座庄子,小时候祖母病重,妹妹好像就是被送到这儿来的,到如今,应当也有十五六岁了吧。
十五六岁……
姜贺今忽然一顿,那年见到的那几副字,皆有一个落款:宁。
而他那位妹妹,仿佛就叫姜毓宁?
马车没停,一直向前,两座临近的别庄逐渐看不见了。姜贺今落下窗帷,眸底幽暗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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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贺今来了之后,在门外等了两刻钟,没进去,然后就走了。”
“之后是从明雪园后门绕过去的,期间马车没停。”
沈让听着底下人的禀报,神色古井无波,“知道了,叫樊际来。”
“是。”
樊际很快推门进来,揖手行礼道:“公子。”
沈让按揉着眉心,“宁宁怎么样?”
除了京郊的常青园,他在上京城也有一处宅子,因为临近皇城,处理正事也更方便些。
算起来,也有三日没有回去了。
樊际小心翼翼道:“姑娘看上去还好,但是竹叶说,姑娘这几日都没什么精神,看上去有些憔悴。”
沈让拧起眉,“怎么回事?”
樊际如何知道,只能摇了摇头。
沈让眉头皱得更紧,没再问什么。
樊际躬身在侧,余光能瞧见自家主子的脸色,深知他心里定然十分担心。
明明担心,又不愿回去看一眼,樊际觉得自己简直越来越看不透殿下了。
房间内安静许久,直到樊际以为沈让不会再开口,打算拱手退下时,忽然听到一句,“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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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城时已经天黑,纵使一路快马加鞭,回到常青园时,已经快过戌时。
沈让没让人告诉通传,先回了前院沐浴,等到亥时三刻,平日姜毓宁已经熟睡的时辰,才一个人去了听风小筑。
院子里很安静,只有徐徐风声。
沈让站在姜毓宁的门口,右手按在门板上,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倏地,一阵细小的、压抑的哭声顺着夜风传入耳畔,沈让手指一顿,立刻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没有点灯,只有门窗透进来的一点月色,打在幽暗的地面上,在床前的帷幔上勾勒出一个蜷缩的人影。
沈让快步走近,脚下还记得放轻,没有发出动静。
他掀开帷幔,只见一团小小的身影陷在床榻间,薄被拉高蒙住了头,却仍旧能看到她的肩骨轮廓,随着抽泣声在高低起伏。
小姑娘正自己蒙在被子里哭。
沈让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只觉得整个心脏都被揪起来似的,又酸又疼。
他伸手拉下被角,右手包裹住她单薄的肩膀,五指插进她浓密的发丝中,轻声道:“宁宁,哥哥回来了。”
及笄
21
“宁宁,哥哥回来了。”
听到沈让的声音,姜毓宁伏在枕上的肩膀一颤,不可置信地直起上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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