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云皎月双眸蓦地微震,没想到这才开矿几天,就出了事情。连忙跟着李虎,去事发的地方。沙橘村在采石的村民,也都早已停了手头上的活,纷纷聚在山坡底下。有人指责着,“王蛟,你也太不是东西了!”“就是,你怎么连自己的亲爹都揍?你自幼没了娘,要不是你爹一把屎一把尿把你给养大,你这会儿还能站在这里闹腾?”“我以后也不叫我家李柴和你一起玩了,省得给我家孩子带坏。”云皎月挤过人群,就看见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正低着头跪在王芋头身旁。身旁的人接二连三在指责他,唾沫星子下雨似的飞到他头上。她目光幽深,询问着,“这是怎么回事?”下意识冲着身边的人群道,“你们都往后退退。”“人群聚集,容易导致空气不流通。都别离病人太近,再省得他紧张。”见云皎月发话,刘大山程二等人都自发往身后退了几步。王蛟自幼在刘大山眼皮底下长大,他也心疼这孩子。率先解释,“祁少夫人,你不是要开学堂吗?”“这王蛟啊,他想读书。可你看他的年纪,十五六岁,早已错过启蒙的年纪。”“老王就想着,既然错过读书的年纪,不如就好好务农做工。”“这不,两人有了分歧。孩子今天就找到山上来,想让我们众人帮着劝劝王芋头。”谢狗剩也说着话,想着王蛟也才比他小六七岁。他没读过书,养家糊口就只能拿体力赚钱。可王蛟还年轻,要是能识字,尽管启蒙晚,没准以后也还能过上不一样的好日子。帮着说话,“是这样。结果老王也是,脾气上来就对孩子动手。”“你说孩子都这么大了,哪能在外人面前被打?”“王蛟心里不服气,没轻没重推了老王一把。这一不小心,老王脚就踩空,滚下山坡去了。”云皎月眼中不由对王蛟多了几分打量。有些为难。原本是别人家父子俩的家事,她一个外人,不好说三道四。但这对父子俩的起因,是因她一手促成的学堂招生而起……想到这里,云皎月决定先伸手给王芋头把脉。问道,“王芋头,你现在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王芋头瞪着自己的不孝子王蛟。怒气猛地上头,完全忽略了云皎月的问诊。他伸手就往王蛟脸上打了一巴掌,“我让你读书!让你读书!”“你不是想读书吗?那你就去!你害我废了双腿,以后我看家里谁给你赚吃食!”人群的视线里,王蛟脸上瞬间生出一道刺目的巴掌印。他死咬着唇不敢说话,眼底一片黯淡,又气又自恼。一副萎靡不振,全然没有精神的样子。云皎月看不太下去,将王蛟拉到自己身后。这王蛟的年纪,和祁文朗孙鹤一般大,不过这三人的家庭氛围却各不相同。只是在大荒县,王芋头能仅凭自己就拉扯大王蛟,已经是难得。也不能去怪他,不愿意让王蛟念书。毕竟王芋头顾虑得也不无道理。她免费开学堂让人读书,对年幼来念书的学子来说,是没什么成本。可对十五六岁,已经能充当家里劳动力的学子来说,时间成本就是最大的成本。在王芋头眼里,花时间读书,倒不如父子俩齐心协力赚钱,赚到钱,他们以后就能成家。可在王蛟眼里,有免费的学堂上,就等同于出现了一个送上门来,可以让他改变人生的机会。这父子二人,谁对谁错,难说得很。云皎月眼底情绪意味不明,但说出来的话,却有着强烈的控场力。“好了,不要再吵了。”等人群彻底安静下来,王芋头也不再骂人。云皎月再是耐着性子说话,“王芋头,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当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先治好你的病!”她眼神柔和,带着坚定。声音沉稳,劝说道,“你还在中年,也不想一辈子,就让双腿这么废下去吧?”“与其一味气恼,倒不如现在告诉我,你究竟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总之,咱们有病就得早些治疗,总不能,活生生延误自己的治疗时间。”云皎月之前把了王芋头的脉,发现对方脉细无力,寒湿凝滞。这是脾肾气血亏损之象。对王芋头身患的病,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不过这个初步的判断……却和这种突然发生的双腿瘫痪病症并不相符合。打算还是先问具体些,再综合病人的实际情况来进一步诊断。王芋头胸腔内憋着一股子怒气,根本控制不住不发火!可云皎月说的也有道理,他可不想一辈子残废。想到云皎月连谢大头的痴傻都能治,肯定也能治自己的病!他双手重重捶打自己的腿部。皱着眉,“还能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这腿不能动了!”云皎月蹙眉,“你这腿,是一点知觉都感受不到了?”“还是说,能感受到些许痛觉?”王芋头沉默着,不敢说话。他之前告诉李虎,他双腿一点知觉都没有,其实只是为了想让他赶紧去请云皎月。
担心自己要是不夸大病情,这位祁少夫人她不肯来。现在云皎月问他,他又怕自己不照实说话,会影响康复……扭扭捏捏道,“倒也不是一点知觉都感受不到。我的双腿很麻。”“除去双腿麻痹以外,身体其他地方痛不痛?”云皎月用手指着王芋头的腰背位置。“也是有些痛。”一来一回几句话问下来,云皎月彻底判断出对方是得了什么病。她眼底划过一抹凉意。清冷视线盯着王芋头,故意说道,“王芋头,实话告诉你。你这病,我治不了。”王芋头心里猛然间被揪着,急了。这怎么会治不了?他狐疑望着云皎月,瞪大眼睛,“祁少夫人,我的病,你真的没法子医治?”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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