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月清澈眼眸有些愕然,听出不对劲来了。可又没想明白哪里不对劲。认为李敬之一个男子,对她手镯的来源感兴趣,不过只是因为想给未过门的妻子买镯子。仔细想想,问得仔细些也并不奇怪。“倒也不是青州人士。”云皎月思索着,在想要不要将方娘给她镯子的事情告诉李敬之。她深思熟虑,她和方娘是有些交情,但是她也并未了解过方娘被拐入青楼前的底细。正想着要如何作答,祁长瑾正好骑马回到家。不远处,马蹄踏踏溅起尘土飞扬。男人在靠近人多的大路时,下意识勒紧缰绳放慢驰骋速度。云皎月如释重负,没继续回答李敬之的问题。转而像是看到救星一样。冲着祁长瑾挥了挥手,指了指男人后背背着的包袱。“祁长瑾!你小心着点,驾马这么快干什么?你看你包袱里的东西,都快散出来了!”男人新买了些笔墨纸砚,打算分给孙鹤用。在出县城的路上,还买了些糕点,想带给云皎月吃。这几天他观察过女人的饮食习惯,她似乎喜欢吃甜而不腻的甜食。上回三婶娘让他们带回来的糕点,他见云皎月吃得很是开胃。下马后,系好缰绳,将包袱里的糕点拿出来。“我给你带了荷花酥,你尝尝好不好吃。”祁长瑾将油纸包裹着的荷花酥递给云皎月,两人一道往屋子里走去。进屋前,男人转身看向李敬之,儒雅道,“敬之,我过会儿给你也送些荷花酥。”想起什么,“听说你要去青州?”“我岳父一家在青州,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带些东西去青州岳父家。”祁长瑾从前不爱和云家来往。也从来不称呼云皎月父亲为岳父,只将他当做一个陌生人对待。因此话音落下后。云皎月在屋子里拆开油纸的手微顿,对祁长瑾态度的转变,始料未及。不过照目前的形势,还是十分有利于她不久后和祁长瑾提和离。起码男人对她印象早已转变,现在对原身娘家也颇为客气。以后就算等男人当了首辅,不出意外也不会对她和原身一家下狠手。云皎月心情正好,拿起一块荷花酥吃起来。等祁长瑾进屋后,才问道,“你要带些什么东西给我爹娘?”“其实你不用特意带东西给他们,青州不比泽州荒凉,他们也不缺什么东西。”云皎月没见过原身父母,以后也不准备见。她根本没打算和他们来往。她修复原主和祁长瑾的关系,一是为了自己,二也是为了原身双亲。只要男人以后不对原身双亲一家动手……她也算是替原来的云皎月尽了孝还了养育之恩,以后就当她们两清。“我们远离青州千里,不能时常在岳父岳母面前尽孝,也是无可奈何。”“但现在,既然敬之要去青州,我们于情于理,都得让他带些东西回去。”祁长瑾坐在凳子上休息,想着这几天得再画些画送到水龙县。再如何,也得给足岳父一家尊重。云皎月见劝不动祁长瑾尽孝,也没继续说下去。她从空间里拿出方娘给她的镯子,递到祁长瑾跟前。凑过去,“长瑾,你见多识广,帮我看看这个镯子。”“从这个镯子的材质和款式来看,你能分析出多少有关于方娘的底细?”祁长瑾仔细看着这镯子,深邃眼眸划过一抹诧异。他棱角分明的俊逸脸庞线条微微紧绷凌厉,“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早在方娘在画舫船上给云皎月这件镯子时。祁长瑾就发现这镯子价值不菲。只不过富庶女儿家的首饰,无论是再价值不菲和精致,也是理所当然。是以,他先前并没有仔细看过这个镯子。这会儿,男人修长手指捏着温润的翡翠镯子,细细品鉴。这件翡翠玉镯光滑莹润,玉质温厚醇和,颜色秀雅轻灵,是上上之品。最为难得的是,这玉镯兼具红绿白三种颜色。像这种三色翡翠玉镯,即使是巅峰时期的祁家,库房里也不见得能翻出和它媲美的玉镯。“方娘的这件玉镯,竟然这么珍贵?”云皎月听着祁长瑾的鉴赏,对方娘的来头更加好奇。她刚说完话,就注意到祁长瑾双手已经握住镯子的两侧。像是在拉扯着,将镯子往两侧方向拉去。下一秒,啪嗒一声。玉镯子精妙的设计被男人发现。玉镯往外拉扯后,像是被切割,分成上下两半……而后祁长瑾又将玉镯往里推,很快,两半玉镯彼此嵌入,又浑然一体合成精致的玉镯。云皎月被这个玉镯的精致之处所震惊。想起自己在现代逛博物馆时,也看到过这种设计风格的玉镯。
这是……“这是三色蚩尤环,材质珍贵由上等翡翠打造而成,造型精致小巧,合则为一,分则相连。”“这种款式,前些年在京都权贵贵女之中盛极一时。”祁长瑾又将玉镯往外拉,“你看玉镯被分开后,中间的切面上有文字。”云皎月挪近身体,距离祁长瑾更近了。两人几乎都能听见彼此间的呼吸声。不过云皎月满心思都在玉镯上,并未注意到祁长瑾清隽的容颜上,浮上一层浅浅的红色。男人耳垂也很红,浑身有些热。他调节呼吸,生硬地挪开看向云皎月的视线。转而用手摩挲着切面表层的文字,“上面写着……”“万里何愁南共北,两心那论生和死。”云皎月现在能看懂大齐国的部分文字,但是切面上的这句诗,她最多也只能认得出四个字。万、南、北、两。听男人念完这句诗后,云皎月顿时震惊。这首诗不就是《长生殿》里的诗词?说的是两人情深意长,即使相隔万里和生死,也对彼此坚贞不渝。云皎月陷入沉默……她颇为无奈地扶额,明白了李敬之究竟为什么要向她打听这个玉镯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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